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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陛下的马匹终于停了下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是军备大营,十分安全,可他们不能掉以轻心,在宫外的每一刻,都得绷着皮子做事。
燕凌帝停下,温声道:“到了。”
这是一处山谷,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虽然是七八月,但气温比外面低得多,所以谷里的花都开得晚了许多。
树丛与各色野花将小径遮完,耳边传来潺潺溪流声,十分治愈。
陆瑾画被抱下马。
燕凌帝放下她,道:“朕常来这里散心。”
“此处人迹罕至,如人间仙境。”
陆瑾画心有同感:“的确。”
原本,燕凌帝觉得到这一日,他们二人也能坦诚相待了。他甚至想着,将小姑娘带到这里来时,便同她表明心意。
可此刻,看到她那双不带任何情愫的眼睛,那些话,他不敢说。
若说了,两人连朋友也做不成,甚至,以后都无法如此相处了。
他不想与奈奈做一对怨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勉强她。
骑了快一个时辰,陆瑾画已经开始累了,她选了块大石头,正要往上坐。
燕凌帝拦住人,扯下大氅,往那石头上一扔。“坐吧。”
陆瑾画从善如流地坐下:“陛下真贴心。”
“将来嫁于陛下的女子,怕是有福了。”
燕凌帝呼吸凝滞了一瞬,又坦然笑问:“奈奈都不曾说要嫁人,怎么关心起朕的事来。”
陆瑾画:“我就随口一说。”
她哪里关心了。
陆瑾画挑了块石头,扔进小溪里,清脆的落水声传来。
好听。
她又挑了一块。
燕凌帝挨着她坐下,状似无意地问道:“说实话,朕作为好友,十分好奇奈奈将来会嫁何人。”
噗通——
陆瑾画又捡了块石头:“其实我也很好奇呢。”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燕凌帝温和地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她脸上:“奈奈会喜欢上自己的朋友吗?”
陆瑾画转头看来。
燕凌帝又道:“比如裴硕,容逸臣等。”
陆瑾画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可能吧,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但容逸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何?”
“因为他之前想杀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陆瑾画半真半假的说着,还因为容逸臣是男主角,他有自己的真命天女。
“那裴硕呢?”
陆瑾画转头,狐疑地看着他:“陛下不会还想给我和他赐婚吧?”
就裴硕这事,他都提了好几回了。
“不可能。”燕凌帝挪开眼,淡淡道:‘朕发誓,绝不会为你和裴硕赐婚。’
陆瑾画松了口气:“其实裴硕可能性也很低。”
她本想坚定地否认,可又怕以后真打了自己的脸,纠结道:“感情这个东西,其实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那种将来会喜欢对方的人,大概一开始就做不了朋友。”
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经验总结道:“若是会喜欢他,认识这么多年,早就喜欢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燕凌帝觉得扎心极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往他的心上放刀子。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从一开始,他就没将陆瑾画当过朋友。
被她一点点治好时,他半真半假问过,若是让陆瑾画嫁给他,他作为皇子,将来就是亲王,也会有自己的封地,更会待她不薄,你愿意吗?
那时候,陆瑾画只用温和而镇定的目光看着他:殿下,你现在对我的感情是不正常的。
等你长大些,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对陆瑾画来说,见过太多病患爱上医生。
大多数病人因为疾病折磨,常常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暗中,而医生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就相当于某人身陷囹圄时,被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救出来,从此以后,人生中再也抹不掉他的影子。
燕凌帝那时只说:孤对你并无感情,只想报答恩情而已。
她便陡然松了一口气,真的放松了下来,笑道:我收了诊费,将你治好只是份内之事,而且,你王父已经感谢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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