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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的九皇子看起来好说话些。
容逸臣‘啪嗒’拂了拂两边袖子,往前一撩衣摆,腰杆笔直地跪下。
“臣,参见陛下!”
燕凌帝头也没抬,‘唰唰’批着手中的呈子。
“瞧见她了?”
容逸臣瞳孔缩了缩,声线也莫名绷紧:“远远看了一眼。”
燕凌帝‘嗯’了一声,淡漠道:“既然看见了,就放心去吧。”
容逸臣手心很烫,连带着心跟着一块儿滚烫,甚至灼烫得发疼。“陛下……”
他才刚说出两个字,便听燕凌帝道:“修远,朕不想为难你。”
燕凌帝将御笔‘咔哒’放在笔枕上,他看着容逸臣,眸色深沉如墨。
“所以,收起你的心思。”
话音落下,容逸臣一言未发,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人用石锤狠狠凿开,又恶劣地将脑子里的东西一块块掰开、捏碎。
一同碎掉的,还有他的心。
经过这十几年,他早就将自己练得刀枪不入,那个爱哭兮兮的容宝,早在战场上被杀死了。
现在,他有些想掉眼泪。
可如今再掉眼泪,陆瑾画也不会心疼他,更不会哄他,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好笑。
“若你安分,以后还有见她的机会。”燕凌帝看着他,这些与奈奈交好的人,他一个也不愿意伤害。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能成为奈奈的后盾。
可这些人一个个,那样的心思,叫他如何能忍?
燕凌帝捏了捏眉心,叹道:“修远,如今你已不是小孩子了。”
人一长大,就得为权势、钱财、名声,被这世界裹挟,为无数个东西奋斗。
“为了她,朕坐到这个位置”燕凌帝盯着容逸臣,淡声问:“为了她,你能做些什么?”
太和殿陷入漫长的沉默中,容逸臣眼眶红得厉害,心中钝痛。
当初,他是陪燕凌帝一起杀进金銮殿的人。
慕容一族势大,九皇子身后又没什么靠山,与其他人相比,根本没有继位的优势。
唯一的母家张家,也一门心思辅佐瑞王。
那一场,是比在战场上更血腥的杀戮。
陛下杀光了所有的兄弟,只留了瑞王这个同胞弟弟。
陛下一直看重他,将他视为心腹。他也不应该才做不出那等……与陛下抢夺心上人的事。
可他也等了十几年,也痛苦了十几年。
他做不到随随便便放手。
许久,容逸臣缓缓开口:“臣明白了。”
他磕了几个头,退出金銮殿。
又是一日早朝。
燕凌帝对此事大刀阔斧地收尾,又罚了一批人下去,一件事快一年还没处理好,这中间又死了多少人?
谁能为此负责?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举着朝笏高呼‘陛下英明’。
燕凌帝面无表情看着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珠旒下的双眼毫无情绪波动。
李福全吊着又细又长的嗓子,面皮震得通红:“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又嘈杂起来了,个个目光躲闪,纷纷看向一人。
负责登闻检院的院判官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下,“臣,有事上奏。”
燕凌帝笑了一声,黑黝黝的眸子叫人看不出情绪。
“讲。”
宋勇良挺直了腰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昨日晚间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正是百姓夜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热闹。
理察院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消息估计都飞出蓟州了吧?他不信陛下不知道。
也是,陛下深谋远虑,故意等大臣们将此事提起,他才好将锅甩出去呢。
院判官丁行正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那告状人是真想不开,何必去告一个死人?叫他们这些人硬着头皮上奏。
“昨日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此人从黔中郡来,状告……”丁行正擦了擦汗,补充:“状告前朝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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