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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沈潆好奇地问道。
裴延却摇了摇头,故意卖关子,没有明说。
马车行了一日,沈潆很少出远门,刚开始还有点兴奋,趴在车窗上看沿途的风景。但看得久了,难免厌倦。裴延则一直在看兵书和舆图,旁若无人,十分入迷。
沈潆凑过去看了一点,都是关于排兵布阵的,她看得头晕,索性睡觉。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一个小镇。此处仍是顺天府的管辖范围,虽比不上京城那般繁华,但沿街开设店铺,到了晚上仍不关门,街上人来人往,也十分热闹。
镇上只有一家可以投宿的客栈,而且只剩两间房。
青峰谈妥加钱,昆仑跟着店小二去后院放置马车。
沈潆跟在裴延的身后走进大堂,大堂上摆放着几张桌椅,几乎坐满。食客大都是壮汉,看起来是走江湖讨生活的。青峰看了看,没有空位,说道:“爷,不如咱们先回房休息?等晚点再下来。”
裴延点头。自进来以后,无论是店家还是食客,大多看了沈潆几眼。那些目光各含深意,裴延感到很不舒服,偏偏当事人全无所觉,还在好奇地四处打量。
“跟我回房。”裴延回头道。
沈潆应了声,跟着他上楼。青峰本来要跟他们一起,想了想,又退回到楼下。他还是识趣些,别碍了侯爷的好事。这路上多了个“沈一”小兄弟贴身照顾侯爷,他也能轻松不少。
这家客栈的房间还算有模有样,睡觉的地方用屏风隔开,里头的床也够大,足够两人同寝。一面的横排窗打开,便能看到沿街的景象。
沈潆将包袱放在桌上,从水囊里倒了一杯水递给裴延。
“今日赶路,爷累了吧?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裴延伸手接过,迟疑片刻,还是喝了下去。不是清水,有一股很清冽的甜味。沈潆解释道:“这是薄荷水,加了一点蜂蜜,刘先生说对您的嗓子有好处。”
“我的喉疾已经无事。”
“刘先生说,虽然将腐肉都除去,已经算好了大半,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北地多风沙,您一定要记得多喝水,别再磨坏了嗓子……”沈潆滔滔不绝地说着。裴延俯下身子,抬手按着她的后脑,不由分说地封住了她的口。
沈潆瞪大眼睛,她现在可是男装,要是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唔唔。”她挣扎了两下,却被裴延按在那儿,不能动弹。
此时,一无所知的店小二提了热水进来。一进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微愣,立刻又退了出去。
沈潆感觉到有人,赶紧把裴延推开,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客官?”小二在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沈潆故作镇定道。
小二将一壶烧好的热水放在桌上,看了看裴延,又看了看沈潆,也不戳破。他整日在客栈里迎来送往,颇有眼力,早就看出这个男装打扮的其实是位顶俊的姑娘,八成是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偷偷带出来的小妾。他们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从京城来的。
听说现在京城中的男人,无论地位高低,都好养个貌美年轻的妾室。有的干脆就从牙婆手里,专门买那些扬州瘦马。有的官员交情好的,还会交换家中的姬妾。这个小妾能跟在男主人的身边出门,一看就是颇为得宠的。
“客官,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唤小的。”小二殷勤地说道。
沈潆从钱袋里数了五枚铜钱给他,小二刚要退出去,裴延开口问道:“近来可有打扮古怪的人出现在这镇上?”
小二乍听到他说话,嗓音犹如破锣般难听,着实吓了一跳。但他强忍着那份不适,说道:“客官问的是北边那儿来的人吧?有是有,不过平日偶尔也会遇到,并不稀奇。”
裴延没说话,觉得自己多虑了。虽然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曾得到消息,鞑靼会派人潜入大业,伺机刺杀皇帝。消息不知真假,但如今鞑靼乱成那样,想必他们也无暇再进行这个计划。
“爷!”青峰从外面进来,喘了口气,“楼下有人找您。”
没错,我跟晋江一起放飞了半个月,所以我的存稿箱,就是这么多了……剩下一个很大的鸭蛋。
我有罪,我认错,但是我是头不鞭策不会走的骡子!
欠大佬们的红包明天补上,依旧是有能力就多更!
☆、第五十三章
小二看到他们的神情,知道是有要紧的事情谈,赶紧识相地退了出去。
青峰接着小声道:“是鞑靼的人。昆仑正在与他们周旋,他们非要见侯爷,说是受了四王子所托而来。”
裴延皱了皱眉,之前他的确写信给鞑靼的四王子,询问王庭的情况,但一直没有收到回音。这些鞑靼的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此次他离京的时间,应该只告诉了皇帝。但从哪里走,是临时定的,谁都不知道。
裴延负手走出房门,朝楼下看了一眼。楼下的大堂里,只有昆仑和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在说话,其它人都不见了。他们在用自己的语言争执,昆仑似乎很愤怒,看到裴延露面,才把怒气强压了下去,行了个礼。
另外的那两人也抬头,纷纷用鞑靼的礼仪,对裴延行了个尊敬礼。
裴延不动声色,径自下楼。
沈潆从房中走出来,手扶在栏杆上。这里能把一楼的情况尽收眼底,那两个鞑靼人似乎也发现了她,刚要动作,就被昆仑拦住,叽里咕噜说了一番,他们才不动了。虽然沈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大抵跟她有关。
她以前曾听父亲说过这些北人蛮悍,从来不把大业放在眼里。一旦在边境打了胜仗,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那时候大业跟他们交战,时有胜负,他们更是气焰嚣张,派特使来朝,从不下跪。
虽然后来北境分为瓦剌和鞑靼两部,实力大为减弱。瓦剌更是被鞑靼赶到了西边,不再与大业接壤。但鞑靼的铁骑仍是大业边境最大的威胁。
这一切的改变,还是从弘治二十三年的贺兰山保卫战开始。裴延将那时本来胜券在握的鞑靼大军挡在了国境之外,还砍下了主将之子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威,我军士气大振。那以后,先帝给他莫大的权力,他主持修筑边防,增设卫所,整顿军纪。鞑靼数次与大业交战,再也没能讨到便宜。
她住在宫里的时候,常听说鞑靼的使臣傲慢无礼,气得裴章吃不下饭。但她看到这些人,对裴延敬若神明。
在遇见裴延之前,沈潆便对靖远侯的赫赫战功如雷贯耳。遇见裴延之后,他不过是个卸掉盔甲,燕居的平凡男人,半点不像那个传说里的厉害人物。她也很好奇,真正的靖远侯,让北境闻风丧胆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裴延下了楼,看到角落里歪七扭八地躺着几个身影,是店家和店小二。刚刚从楼上下来的那个小二也没能幸免,身体就横在过道上。他神情不悦,昆仑说道:“他们只把人迷晕了,没有死。”
刚才他们之间争执,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裴延这才拉了张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鞑靼人。他对青峰动了动手指,青峰将耳朵凑过去,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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