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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女使等了许久,敲了数遍门,里面仍旧是毫无动静。她面露疑色,直接拧开门进去,陆虞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谢真的床边,便发现那面若桃李的漂亮人偶还陷在高床软枕里做着梦呢。
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停转动,像是沉在某种迷幻的梦魇里。那梦魇大概很累人,他眼睫翕动,苍白的面皮泛起了一层玫瑰色的红晕,淡色的薄唇也变得浓艳。他还有些急促地吐息着,因而露出一点雪白整齐的贝齿,若隐若现的熏香气味也因此散发出来。
女使上前唤醒时,谢真才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眼就对上了陆虞平静无波的视线。
“你!”谢真喘不上气似的噎了一下,整个人因过度的刺激而后仰,瞳孔都放大了,像受惊的猫。
“少爷?”女使见到他如此失态,严肃地呼唤他,“醒醒,您梦魇了。”
谢真则飞快转开眼,再也不敢看陆虞一眼,只仓促地转身想要下床。然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穿的睡袍有多不得体,又兔子似的飞快缩回被子里。
匆匆一瞥间,陆虞只看见他那双修长柔韧的腿慌乱地缩起来的画面。
之后的一整天,谢真对待陆虞的态度都有些回避。他没怎么对她颐指气使,走路总是绕开她的方向,连眼神都是一碰上她就飞快避开。
陆虞猜得到这大概是昨晚那顿威慑的作用,她也乐得清闲,之后也照旧把老管家那份盘点统计算账的活一块干了,打理好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还空出来的时间则照旧数了两遍她攒下来的钱——反正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赚钱,顺便学习一点管家的经验,好为以后做打算。她从没奢望过讨好主家、一步登天,那太虚无缥缈太不切实际,也并非她所愿,她需要能牢牢被自己握在手里的一条路。
也因此,她有些疏于对那个流放至此的少爷的关照——当然在她眼里,谢真避她犹恐不及,同样是半点不愿意被她时时关照着。
于是这天午后,她抽出时间去看谢真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读书写信或者发呆,而是缩在卧室里没有出门。
陆虞敲了两遍门,门里的谢真烦躁道:“别敲门了,我要睡午觉。”
陆虞象征性地问候道:“午安,少爷,需要我帮您些什么吗?”
门里沉默了一下,陆虞正在等他把自己赶走的命令,却听到他低声吩咐:“你进来。”
陆虞心中叹气,推门往里走:“谨遵您的吩咐。”
没想到一进门,一股浓郁的熏香气味却直冲鼻端。床上的帐幔没有拉起来,层层叠叠的布料里,隐约躺着一个身影。
“您需要……”因着这份浓郁好闻的味道,陆虞感觉思路都不太顺畅了,卡了一下才摇摇头继续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撩开了层层帐幔,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隐约的船息:“我……我命令你,过来抱、抱我……”
他实在太过青涩,做起这种勾引人的事情也是生疏,连那个词都无法连贯地吐出来。
陆虞诧异一瞬,下一刻便收敛了涌动的心绪:“少爷,这不合规矩。”
“你……”谢真气恼地喊她一声,然后那只手便牢牢抓住了帐幔,他就那样撑着自己起身,脚步虚软地下了床。
他来到陆虞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明亮的火光:“你都不愿意碰我吗?听着,这是我的命令,你……”
陆虞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打断他道:“那么,谨遵您的吩咐,少爷。”
谢真抖了一下,脸上瞬间漫起红晕。陆虞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撩起白色的裙摆,抵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受不住的话,您最好咬着点什么。如果叫那位女使发觉了,那可就……”
“少废话,快一些。”
“是,少爷。”
陆虞再不收敛。她天生异禀,这位少爷竟也是天生异禀的样子,都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已经如溪流一般准备好了。
后面的一切歌剧演唱发生得激烈,可他还真硬抗着一声不出,浑身也只是咬紧嘴唇。陆虞并没有吻他,所以直到最后才发觉,他已经将嘴唇咬出血了。
四柱床内已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帐幔也被他生生扯掉了一层。陆虞抱着晕过去的谢真清洗一遍,看着他身上的痕迹和脖颈处的咬痕叹气。
怎么就没收住,把人折腾成这样。
她的手指落在谢真眼角的泪痕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之后,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陆虞仍是像之前那样对待谢真,谢真也仍旧对陆虞不理不睬,只是某些瞬间,陆虞能捕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很快移开。
与谢真相反,即使发生了这种事,她也对他并无太多兴趣。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比如照料弟弟。
下个休息日,她照旧请假要离开庄园,往布察德郡去。
与往常一样,她先打包了一些平日里攒下来的零碎玩意儿,珍贵的书籍,牧场里捡到的狼牙,提前两日用边角料烘烤的饼干面包……
打包这些东西时,她想着要带回去给陆今,心情总是很好的,还会哼着歌儿。路过厨房的谢真不经意发现,冷着脸问她在做什么。
“如您所见,少爷,打包一些要被丢掉的垃圾而已。”
“我没有眼睛吗?我是问,你要拿去给谁?”
“给我的家人,少爷。”她含着笑回答。
谢真怔怔盯着她唇边那抹笑意,半晌没再说话。
陆虞知道他对自己的家庭有好奇,但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到跟着她出门了。在平原上看到身后远远缀着的身影时,陆虞是震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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