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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去临桌拿了来,抽递给他,“向前看,慢慢来,会好的,也许新朋友比我们过去那些人更好、更多呢。”
“不会有了,不会有了。”程雪意仰头说,眼泪淌湿了她递在那的纸巾,温度烫手。
“我们会永远是朋友的对吗?”他续说着刚才那句未完的约定。
其实,洪叶萧不觉得有什么永远之说,能挣开阶段性的联系,到现在还能同桌吃饭已然很难得了,各奔东西各自忙碌才是常态,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太好了……”程雪意的心态更像高中生,一下还没扭转过来。
望见远远立着的,走廊尽头的谢义柔,努力起身,踩着浮步伸手,“谢义柔!我们也做好朋……”
半空一栽,人醉倒在地上。
洪叶萧忙去扶,搭着半边手臂挎过肩,把他搀起来,程雪意酒量差得不行,才三两罐啤酒就醉成这样,几乎全靠她身子撑着。
“我来吧。”谢义柔不知何时过来的,把他扯去,架住不让沉下去,大步往电梯去。
程夏睐则抱着大哥的外套紧随其后,洪叶萧也穿了大衣,挎上包,结束了今晚的聚餐。
跨进轿厢,程雪意已经靠墙坐地上了,腿伸长,耷着脑袋。
谢义柔撞见洪叶萧的视线,顿了下,指着地上的人说:“他好重。”
想起什么,抬手甩了甩。
等电梯到负一楼,重新拎起条手臂扶他起来,洪叶萧要到另侧帮忙时,他又说不用,托着人大步走开些,一下丢进车后座,程夏睐跟上车,把袄子盖他身上。
谢义柔也要抬腿往里迈,只是程雪意歪躺着,一人占了两个位置,加一个程夏睐,他想坐明显得挤进去。
于是望了主驾一眼,洪叶萧正开车门,对上视线,他的启唇显得踌躇:“后面挤,我想坐副驾驶。”
洪叶萧说你坐吧。
他便立时关上门去前面了,拉安全带,扣好,座椅——不用调,还是习惯的角度,想说什么,一偏首,浮起的嘴角黯然下来。
洪叶萧正看后视镜,能看到沉沉昏醉的程雪意,她商量道:“小睐,姐姐给你和大哥在酒店开个房间休息一晚,你觉得可以吗?”
程夏睐点头,他知道现在肯定没办法带大哥坐高铁回家,“可以,我会照顾大哥。”
于是,洪叶萧在高铁站附近订好酒店,驱车赶往那,到了后,门童来迎,谢义柔便再不碰程雪意了,吩咐两个酒店的经理来搬人,临走给他们笔丰厚小费。
洪叶萧出门前,程夏睐在给程雪意盖被子,她叮嘱对方:“有什么事用大哥手机打给我。”
程夏睐小大人似的还在门口送他们,“叶萧姐姐,柔哥再见。”
谢义柔手抄裤袋,背过身去满心不睬,等旁边洪叶萧下楼的背影越过他,才拾步跟上。
等走向门口停泊的车时,脚步明显迟慢了,最后拉开的后座门,坐进空荡宽敞的后座。
洪叶萧驱动车子开往灯笼街,车厢掠影反复。
半暗的车玻璃映出谢义柔的侧脸,白皙匀净。
徐徐前进的静谧里,他偏过身去,和洪叶萧开车的侧影说:“萧萧姐姐,明天我就回学校了。”
洪叶萧点头,“嗯。”
“我这学期没旷课,只是有时候要去录音棚和公司,但也都请假了,付金河还给我接了……”
话音渐弱下来,被洪叶萧拧大的电台音量取代。
他偏斜的身子藏回椅背暗处,眼皮簌簌眨动,不时抬手揩一下。
如同聚餐中途,在无人的洗手间那样。
除夕夜,各处张灯结彩。
宣水市金云路的老房子像纸糊的一样,窗外烟花不绝于耳,盖过春晚小品的声音,程夏睐干脆丢下遥控器,去看他大哥做好吃的。
他们是吃完了年夜饭的,大哥还在厨房忙,钢质的台面上放着核桃、芝麻、枸杞、红枣……还有一块块熬制好的阿胶。
灶上开着小火,屋里没暖气,程雪意穿着件粗线毛衣,刚搓洗过枣干的手冻得红彤彤,手拿锅铲在翻搅锅里的芝麻,一阵霸道的酥香勾得灶旁的程夏睐嗅了嗅鼻尖。
“大哥,阿胶糕好吃吗?”程夏睐问。
大哥说这个阿胶糕做好,明天顺道带去给叶萧姐姐,大年初一是她的生日。
程雪意也没吃过,他是在狱里听一个老师傅说过做法,说这个能补气血,那时他总是贫血,老师傅就让他在外面自己做来吃。
程雪意:“待会儿就知道了。”
程夏睐满心期待,他看着大哥烤核桃、炒芝麻、剪红枣,琐碎的做完,在熬好的阿胶里加了黄酒、冰糖,把这些东西统统搅进去,混合了装在托盘里,上面压上油纸,这还不算大功告成。
程雪意说:“天气冷,很快就冻上了,到时候切成薄片才方便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出的哈气能看见白烟,足见这个除夕夜温度多低。程夏睐赶紧给大哥端盆热水来给他泡手暖和暖和。
翌日,程夏睐还迷迷糊糊的,就见大哥起床了,他找出两个先前在网上买的铁盒子,装了三盒放在柜子里的,昨晚已经一片片塑封好包装的阿胶糕,他霎时一个激灵坐起来,“是要去给叶萧姐姐送生日礼物了吗?”
他看见大哥点了点头,伸手在衣柜最上层,拿出那个精致嫩青礼盒,上面印着vca三个字母,字母中间还有个像柱子一样的标志,大哥去买的时候他也在,销售姐姐装进去的是条链着一颗红色四叶草的手链,他看大哥付了一万多块钱,十分乍舌,还担心大哥攒的钱全花光了他又要熬夜摆夜市,大哥倒让他别担心,说只有好的才配得上叶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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