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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将军府出来的,难不成他饿到眼花,连个人都看不清了。
玄青子放弃了老板,立地成佛的绽出一个比花儿还灿烂的笑脸,大声冲对面喊去,“小凡凡——”
莫头听到这个声音头都大了,这么丢脸的称呼他实在受不起……
牛记面馆开在‘金满堂’对面,在金满堂酒楼的人喝到下半夜,肚子空了出来,总要填点东西才能入睡。很多人都会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这会夜刚幕下,对面的酒楼才刚开始喝,还没什么人来。
玄青子把最后一滴汤汁倒进胃里,看着面前堆叠了四个铮亮铮亮的碗,扶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说:“好兄弟,这是我平生最撑的一次。”
“能叫碗酒喝吗?”玄青子朝一直顾着‘金满堂’门口的莫凡,敲了敲手中的筷子气道:“别人的徒弟都是继承个钱财,绝学什么的,我倒好继承了师傅好酒这口。”
莫凡难得失笑,无所谓的点了个头。
几口热酒下肚,玄青子话多了起来,也不管莫凡有没有在听,“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本以为都是砍柴人,没想到,他是那放羊人。”
“”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汉多乃读书人,想我们从弱冠之年走到今遭,眼下真是分道扬镳了。”玄青子一口酒灌下,越说越满腹牢骚,“我也是一身武艺,竟然比不上一个臭书生有用,他那般狡诈本以为同是游玩世间的同路人,没想到他竟说我一介莽夫不屑与我为伍,亏我还当他是知己好友。”
“……”莫凡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酒一下肚,热气上来,领口勒得有些受,玄青子解开领子才浑身得劲。
没想到一入京向红瑜便进了尚书院,进了也罢了,请他喝过一回酒后,就明里暗里叫他回遥吾山去。
他当时就火大了,这他娘真是用完就扔啊,甚至觉得向红瑜跟他保持这么久的友谊好友,似乎也只是为了跟晏南修攀上交情,真是一个别有用心的臭书生。
“哼,他当他的青天大老爷,我做我的快活自在人,不说了!伙计结帐。”
牛记面馆的老板看看略有醉意的玄青子,再看看稚气的莫凡,最终面向玄青子说:“这位大哥,共五十二文。”
玄青子手一扬,“他结。”
一句他结,把刚游神到十八里外,如一桩木雕泥塑的莫凡给炸回来了。
他这时才清晰的意识到,难怪不管自己脸子摆得有多臭,玄青子都充耳不闻,小嘴唠叨过没完,合着是把自己当冤大头来着。
老板转了个面,“嘿嘿嘿,小兄弟共五十二文。”
莫凡拿出对敌人的敏锐,来保护自己的钱财,大声说道:“不是你请吗?”
玄青子大手一挥,理直气壮地说:“我要真有银子,还能饿到现在,为了几碗面,至于吗,你先结了,等我发达了,请你吃一年。”
至于,太至于了,莫凡看着他撒泼耍赖的样,忍下肉疼的表情,置气道:“老板,各结各的,我只吃了一碗,你重算。”
老板,“……”
玄青子,“……”
他对这小木桩子简直是耳目一新,一般到这份上了,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了这点小钱计较。
他一副被喝血啃肉挖空家底的表情,连老板都有点懵。
“你也忒小气了吧,每月月俸不少,就吃了五十文,计较个啥。”
莫凡纠正,“是五十二文。”
玄青子竟有些无言以对,“不是!你不也~得!五十二文,这么着吧,你先结了,钱我自然还你。”
“你什么时候还?”
莫凡付完账后,生怕他跑了,马上追着问。
“现在现在……”玄青子被逼得有些狗急跳墙了。
人说要账也得三天后,他这是一刻也等不住。
他把袖口一扬,抽出一本书来,贱兮兮地贴着莫凡的耳朵说:“听人说,这东西可换金山银山,你去卖了分你一半。”
莫凡将信将疑的把书接过,唰唰翻了几页,好像是小人书,“这书真那么值钱。”
“可不。”
这书是他昨夜在一位美艳老妇人那里捡来的。
他听那老妇人跟一位漂亮小娘子说,“学到里面的东西可换金山银山,”
当时他也没当回事,不知道在瓦顶睡了多久,那小楼居然失火了,他就把这‘金山银山’给捡了回来,抱着书跃下屋顶,眼看着小楼前‘软红楼’的招牌被大火卷成灰尽。
莫凡握着书,琢磨不定地问:“卖多少?”
“随便。”
莫凡穿过人流,直直的朝金满堂门口走去。
玄青子撑得慌,在原地扭腰拉伸消起食来,刚动了一小会,莫凡就回来了,他小手一挥,“卖了五十两,你说的,分我一半,这是你的二十五两。”
“……”好家伙,这下轮到玄青子无语了。
昨夜看那老妇人眉飞色舞的把那小娘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救回来一看居然是本‘春宫图’还是老鸨自己所画。那老鸨应该是有些文采,画得居然不错。
今日他死把当活马医,从五两降到一两都没人要,不得不服这小子!有的人居然老天赏饭吃,还是追着喂的那种。
玄青子掂着银子,看着出入金满堂玉缕金衣的人,心中感概,这世间同人不同命,向红瑜说做官就做官,做了官还不忘挖苦自己一翻,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大尾巴狼,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价值,就完就扔。
再看看身边的莫凡小伙子,长得没自己俊,功夫没他好,还一副棺材脸,转眼就高价卖掉一本狗屁没用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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