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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响起的是公公沉闷的喝斥:“不就是问了一句你火急火燎的嚷嚷什么!家里怎么就像你说的那么难了!吃个馍还能断粮不成!”
婆婆听了喊得更大声了,就跟故意嚷嚷给谁听的似的,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嘴皮子上下一扒拉口气倒是不小,哪儿有粮食你去看啊!你真以为家底多厚呢啊?有稀粥就不错了!什么时候断粮了你才知道厉害!”
嚷着婆婆又想起了今天钟璃分走的那些粮食,心疼得跟在她身上生生割走了一块肉似的,不住的吸气怒吼:“吃这个家的喝这个家的,到头来还说我的不是伸长了手要分家里的东西,恨不得饿死我们这一家子!我说他俩是丧门星就没说错!当初你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人留下,现在好了,你看看你养的这个白眼狼都干了什么!恨不得带着那种短命的钟璃把我们老两口逼死!”
婆婆自顾自尽兴的嚷嚷着,公公却听不下去了。
钟璃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公公摔了筷子扔下一句不吃了就咬着烟嘴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钟璃站在院子里,不可避免的跟面色阴沉的公公来了个四目相对。
公公的脸色不太好看,咳了一声才说:“你要分家,家也分了,回头带着老三早点搬出去,翻过年我琢磨着买头牛犊子回来养着帮家里干活,你们出去了我好提前修整修整。”
钟璃听了,嘴角无声的抽搐了一下。
合着你也知道那破窝棚用来养牛合适。
那你以前怎么就用来养儿子儿媳了?
钟璃压住了吐槽的冲动,点头说好。
公公对钟璃怨言也不小,跟钟璃无话可说,背着手就出了院门。
正房里婆婆的叫嚷炮仗似的一声强过一声,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停下的可能,钟璃撇了撇嘴,决定不去凑这个霉头了。
反正进去了也没她跟莫清晔的那口吃的。
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钟璃脚步一转回了伙房,琢磨着自己动手弄点儿吃的。
也许是为了防止钟璃这个名义上已经分家出去了的人偷吃家里的余粮,婆婆非常有先见之明还不嫌麻烦的将伙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搜罗走了。
之前钟璃见着的装着玉米面的缸子各式咸菜缸子都没了踪影,灶上摆着的大铁锅也没了,就连堆着柴火的地方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只凄凄惨惨的留下了一些不好收拾的用来点火的干草。
如果不是那个装满了水的大水缸不好搬动,钟璃怀疑婆婆甚至可能想把水缸都搬走,一口水都不让钟璃喝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什么都没有钟璃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变不出吃的。
钟璃摁着额角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转身回了那个据说明年就要用来养牛的窝棚里。
莫清晔乖乖的坐在床板边上等着她,姿势都跟她出去之前的一模一样。
看到她两手空空的进来,还生硬的安慰了她几句,说:“我不饿的,真的不饿。”
钟璃心头一暖,好笑道:“不饿那刚刚肚子叫的人是谁?”
莫清晔的脸又红了,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嘀咕着说:“现在不叫了,已经不叫了。”
钟璃好笑得不行,用力揉了一下他的头,说:“不急,我想想办法。”
钟璃沉吟了片刻,去找出了之前在床板底下翻出来的那个装着不义之财的荷包,倒出来抓了几个铜板,又找了个布口袋装了一些自己分到的玉米面,让莫清晔用衣襟兜着几个干巴巴的蕃薯,说:“走,我们出去一趟。”
莫清晔点点头跟上了她。
钟璃一边带着莫清晔往外走,一边快速翻阅着原主留下的记忆,琢磨着村里有骡车的人家。
今天分家总共没分了多少东西,粮食占据了大头,合起来还挺沉。
凭着人力一点一点的往村尾背过去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太费时间,不值当。
钟璃还着急想安置下来做点儿别的,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头,就想着去哪家借辆车,到时候直接一气儿拉过去,也算省事儿。
可是莫家村普遍条件都一般,放眼望去都是弯着腰在土里刨食的人家,除了地里的那点儿收成外,谁家也不比谁家强多少。
这时候普遍都是靠人的劳力吃饭,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牲口。
整个莫家村,就两户人家有骡车。
一个是有名的猎户李铁柱家。
另外一个就是莫家村除了村长之外的另外一个官,张里正家里有。
张里正为人抠门,只怕贸然上门借车也不可能借得到。
李铁柱也许是猎户的缘故,性子爽朗大方,跟村子里其他人大多也和睦,说不定可以答应。
只不过她之前是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寡妇,莫清晔是个十里八乡都出了名儿的傻子,跟李铁柱一家没有任何来往交情。
这事儿,只怕还得想法子找个中间人斡旋一下。
钟璃这么想着,带着莫清晔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莫三婶见着钟璃跟莫清晔来了,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忙不迭的将手里端着的水盆放下,说:“钟璃你俩怎么这时候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钟璃还没说话,莫三婶就扭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头子!钟璃跟三小子来了!”
屋里立马就传出了一道厚重的男声:“呦!来了就快进屋坐啊!外边站着干什么!”
莫三叔也忙不迭的踩着拖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拉着莫清晔就要往屋子里拽:“青晔来了啊,快进来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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