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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坐起身来,扬着眼尾一副打起了精神的模样:“没有,是我自己醒了,已经天亮了。”
萧绪目光停留在她面上,他眼中没有情绪变化,却把人看得不自在。
短短一日相处,他这样看她好几次了。
云笙忍不住出声缓解:“你何时醒的?”
“刚醒,夏日天亮得早,你还可以再睡会。”
云笙摇头:“不睡了。”
她说着也要动身坐到床榻边去,身姿才刚和萧绪并肩,余光就瞥见他微敞的衣襟下,紧实的胸膛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延伸入里。
云笙眼睫一颤,目不斜视故作不受影响状。
但白日的光景不同于夜里朦胧的底色,只是匆匆一眼就清晰地映入了脑海。
萧绪淡声道:“笙笙,要早日习惯。”
“……我知道的。”云笙一边说,一把拢了下还算规整的衣襟,不让自己泄露半分春光,心里更是恼他多嘴。
他就不能当作没发现吗,硬要点破,让她又窘迫了。
而且他要她习惯什么,总不能是习惯每日清晨都看见他衣襟敞开的胸膛吧。
晨光映透,二人并肩坐于榻沿俱是无言,只余彼此的呼吸声流转在满室静谧里。
丫鬟进屋时,萧绪才动身前去湢室洗漱。
翠竹走在最前首先来到云笙身边跪下身。
云笙垂眸一见她耷拉着眼尾的担忧模样。
昨夜新婚,婚房外数名下人值守,皆盼着屋内新人礼成,唤她们进屋伺候,但屋内彻夜寂静。
云笙明白翠竹的担忧,但依旧觉得如今这样更好,她都想象不出在昨夜那样的氛围下,自己如何能与萧绪圆房。
新婚头一日的清晨仍有特定的安排,一众丫鬟伺候好云笙更衣洗漱后就退出了屋中,不喜人近身的萧绪也独自在湢室收拾完整,走回了寝屋里。
云笙坐在梳妆台前,见他走来,转头就问:“长钰,你会描眉吗?”
若是原本就要成婚的男子,婚前大多会稍微学习一二,可萧绪是临时上阵,云笙自觉他是完全不会的。
萧绪闻言,目光看向她还未描绘的柳眉:“我不曾为女子描过眉。”
云笙撅着嘴低喃:“我就知道。”
她一边伸手向右侧的抽屉,一边煞有其事地对他道:“那你做做样子就好,别真的描上去了。”
萧绪见她那副生怕将她眉型画丑的模样有些好笑。
正欲应声,云笙打开了抽屉。
两人一同垂眸,气氛陡然凝住。
抽屉内最面上静置着一个藏青色的香囊,囊身用深浅不一的青碧丝线绣了株细韧的松柏,细密的枝叶针脚繁复却平整,可见其用心颇深,枝叶悄然探出,宛若闺阁中的少女含蓄的情思。
云笙瞳孔缩张,慌乱无措地一把捂住香囊。
萧凌,表字松澜。
这是她出嫁前亲手为萧凌绣的香囊。
刚才只顾在意萧绪是否会描眉,她怎就没想起来,新婚夫妻在妆台前这般耳鬓厮磨之后,按礼是有信物相赠的,这个香囊提早就被放在了最易拿取的地方。
一时间沉寂无声,闷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
云笙迟疑地往铜镜里看去一眼。
铜镜映出身后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眸中好似也无任何情绪。
他没有生气吗?
那气氛为何会这样……
云笙是觉无论他们是何情况,萧绪昨日连萧凌下的聘礼婚书乃至大雁都要重整,又怎可接受佩戴原本赠予别人的香囊。
她没想让他佩戴,更是看也没想让他看见。
耳边突然拂来热温,萧绪俯身靠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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