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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厄兰使了个眼色,示意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先走了,这点定金放在桌上,晚上我们再过来找你雌父详谈。”格雷将几枚星币放在桌角。
“等等,”就在他们转身欲走时,米瑞忽然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两人的脚步瞬间定住,“你们……认识佐罗哥哥吗?”
格雷心头一跳,他回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说谁?”
他试图从小虫崽的脸上看出更多信息,但米瑞只是用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恢复了之前漠不关心的状态,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事,你们先走吧。”
格雷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拉着厄兰离开了。就在金属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听觉敏锐的厄兰,清晰地捕捉到门缝里传来一声极快极轻的低语:
“别去陌生的地方。”
“吱哑——”一声,门彻底关紧了,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那小子最后嘀咕了什么?我没听清。”走在稍前面的格雷头也没回地询问。
厄兰正想转述那句低语,格雷却突然脸色一变,毫无预兆地猛地回身,一把将他重重推靠在斑驳脱落的墙壁上,同时整个身体欺近,用自己的侧脸和肩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厄兰的面容。
厄兰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眸因错愕而微微睁大。雄虫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一只带着薄茧的拇指甚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压在了他微凉的下唇上,阻止了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声音。
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能感受到彼此骤然加快的心跳和上升的体温。
“艾瑞安,上次你提的那个方案简直太好了!我按照你的思路优化后提交,居然得到了议长的亲自表扬!”
一道熟悉的温软嗓音,从不远处的楼梯口传来。
是多伦忒?
他显然正在用通讯器和谁通话,语气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格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们都做了伪装,但厄兰的气质和身形并非那么容易完全掩盖,多伦忒毕竟和厄兰“约会”过,难保不会认出蛛丝马迹。
幸运的是,沉浸在与公爵之子通话喜悦中的多伦忒,压根没心思留意墙角边两个正在“亲热”的低等雌虫。他一边说着“什么时候能请你吃个饭表达谢意?”,一边脚步声逐渐远去,下楼离开了。
直到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彻底消失,格雷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刚想退开,一抬眼,却对上了厄兰模样吓得顿住了。军雌那张冷白的脸,此刻似乎因为愠怒而染上了一层明显的红晕,连耳根都透出了薄红。
格雷心想:毕竟暧昧对象和别的虫勾搭上,换作是他肯定也会气得面红耳赤。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宴会上说了句一句戏言,艾瑞安竟然真的去“钓”这只雄虫,效率未免太高。
就在这时,在待机模式里休眠了一整天的系统057,像是被主角攻多伦忒的信号激活了一般骤然发声:【宿主,快!快想办法补救,挽回厄兰上校对多伦忒的印象分!】
格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得脑仁疼,看着眼前明显处于低气压的厄兰,他试图打圆场,干巴巴地解释道:“额……那个,你别往心里去。多伦忒他……他只是太想进步了,对吧?”
“……什么?”厄兰因为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大脑还有些混乱,雄虫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周围,他难得有些无措地往旁边侧了侧身,试图逃离这已经突破正常雌雄安全社交距离的尴尬空间。
待到耳根那不同寻常的热度稍稍消退,他才重新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多伦忒阁下选择更优秀、更能给他带来助力的雌虫,是他的自由。我不会,也没有资格干涉他的选择。”或者说,他对此根本毫不意外,“不够优秀的雌虫,被更优渥的选择所舍弃,再正常不过。”
听到这样近乎自贬的回答,格雷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盯着厄兰,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较真:“是吗?那如果你将来结了婚,遇到了信息素等级更高、社会地位更尊贵的雄虫,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原来的雄主吗?”
“这不一样!”厄兰几乎是脱口而出,但随即,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反应,本身就代表了他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我看来,一样的。”格雷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厄兰紧绷的肩膀,动作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忠诚不该因性别或地位而拥有双重标准。”
厄兰沉默着,没有反驳。
格雷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分析起现状:“看来这栋楼我们得尽量避免再来,万一再撞上多伦忒,风险太大。”
厄兰也迅速收敛了情绪,重新变回那个冷静专业的军官,他点了点头:“米瑞认识佐罗,这说明佐罗确实来这里调查过,而且很可能与米瑞有过接触。他最后那句‘别去陌生的地方’,绝非无心之语。或许,他知道一些内情。”
“嗯,”格雷表示赞同,“想弄清楚佐罗查到了什么,以及米瑞知道什么,我们得慢慢来。”
直觉告诉格雷,那个老雌虫不是盏省油的灯,得从他那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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