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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青绿色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几片精致的槐叶,随着林间微风轻轻摇曳。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如流动的海藻,只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松松绾着,垂至腰际。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是上好的羊脂玉,周身带着草木特有的空灵与温婉,一双眼眸清澈如山涧清泉,倒映着林间斑驳的光影。
她甫一出现,周围那股肃杀之气便被一种温润的生机所取代,仿佛整个林子都因她的存在而重新拥有了呼吸。
女子款款走到几乎虚脱的凌霜面前,盈盈一拜,动作标准得如同从古画里走出的仕女,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古典的雅致。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为我驱散邪祟,重塑灵胎。”她的声音轻柔得像风拂过树叶,“此番大恩,槐桉没齿难忘。”
凌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挣扎着想要站起,下意识地想去扶她。“不……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然而她刚刚画那张春风化雨符时,几乎是超负荷地透支了体内全部的灵力,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刚一动弹,身子便是一软,险些重新摔倒在地。
一只清凉的手臂及时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是槐桉。
“恩人,你的灵力耗损过甚,不可再妄动。”她的手掌清凉,带着植物特有的气息。一股温和纯净的木系灵气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渡入凌霜体内,像一股涓涓细流,滋养着凌霜那几乎枯竭的经脉,让她那火烧火燎的痛楚得到了一丝缓解。
凌霜被她扶着,虚弱地摇了摇头,轻声说:“请……请别这么叫我,我叫凌霜。”
“好,凌霜姑娘。”槐桉清浅一笑。
胡月璃在一旁冷眼看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她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凌霜从槐桉的搀扶中接了过来,让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你是什么人?”胡月璃戒备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我是这片槐林的守护树灵,名为槐桉。”槐桉坦然地回答,目光清澈,丝毫没有被胡月璃的气势所慑,“数日前,一股极强的邪气侵入此地,污染了山中灵脉,我一时不慎,被其侵蚀了心智,险些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如果不是二位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得走了。”胡月璃没有心思听她细说前因后果。来自森林深处的窥探感越来越强,像一条毒蛇,在暗中吐着信子。此地不宜久留。
“请等一下!”槐桉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那邪物,两位就这样下山,恐怕正中其下怀。山路已被邪气封锁,危机四伏。请随我来,我知道一条林间精怪们行走的小径,可以避开它的耳目。”
胡月璃脚步一顿。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冷着脸点了点头。
下山的路,比上来时更加艰难。
凌霜灵力透支,此刻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自己行走,整个人的重量都沉甸甸地压在胡月璃身上。胡月璃虽然妖力深厚,但带着一个几乎无法动弹的人,又要时刻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崎岖的山路被厚厚的落叶覆盖,一脚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极为耗费体力。胡月璃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
走在前面的槐桉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申请。她走到凌霜的另一侧,柔声说:“我来帮你。”
说着,她便要将凌霜的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与胡月璃一左一右,分担凌霜的重量。
“不必。”胡月璃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侧身一挡,避开了槐桉伸过来的手。
槐桉的手僵在半空,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凌霜也有些不解地抬起头,虚弱地叫了一声:“月璃姐……”
“我没事。”胡月璃打断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她深吸一口气,干脆将凌霜打横抱了起来。这个动作让她闷哼了一声,显然也并不轻松。
凌霜惊呼一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搂住了胡月璃的脖子。
“闭嘴,别动。”胡月璃的语气不容置喙,抱着她,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槐桉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在前方继续引路,并时不时地用灵力拨开挡路的藤蔓和荆棘。
天色渐晚,林间的光线愈发昏暗。在槐桉的带领下,她们七拐八绕,最终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青木镇,回到了那家“望山居”客栈。
一进房间,胡月璃就将凌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这一路下来,饶是她这只修炼五百年的狐妖,也累得够呛,手臂酸麻。
凌霜躺在床上,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嘴唇发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槐桉紧随其后进了房间,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和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端到床边,递到凌霜嘴边。
“凌霜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喉。”她的动作轻柔,声音温婉。
凌霜此刻渴得厉害,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喝了几口。清甜的泉水滑过干涩的喉咙,让她舒服了不少。
胡月璃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悉心照料”的一幕,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凌霜姑娘,你躺好,我为你疏理一下你体内紊乱的灵力,这样会恢复得快一些。”槐桉说着,伸出莹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凌霜的额头上。
一股草木灵气,从她的掌心缓缓溢出,如同一股涓涓细流,温柔地渗入凌霜的眉心,安抚着她体内因为灵力透支而微弱跳动的经脉。
凌霜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哼。”
一声极轻的冷哼,从旁边传来。
槐桉转头看去。
只见胡月璃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们,正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不好地说:“她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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