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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出杀意,却不知道要怎么除掉周向阳。
但机会很快出现了,周向阳居然要去“鬼屋”探险,大半夜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那天,她麻将打得心不在焉,输了不少钱,其间她看见周小年回来了,周向阳没有一起。肖意倩说太困,不打了,她立即收拾桌子,以煮面为借口,等所有人都上楼睡觉后,悄悄向尹家赶去。
周向阳果然在那里,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吓得不轻,她出现时,周向阳很惊喜,以为她是来救他,但她拿出了准备好的刀,刺向周向阳的脖子。
“我杀了他。”孟岭亢奋地说,“我杀了他,他跟他妈一样,是个小混账小贱人!”
岳迁却在孟岭讲述到一半时站了起来,她没有说真话,她编造的话就像是云雾,将她高高托起,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话前后逻辑漏洞百出。
陈随关上门,“孟岭确实去过尹家,但人大概率不是她杀的。”
一个动机悬浮,也几乎没有杀人能力的人,为什么要在这时突然认罪,岳迁当即找到了解释,“她以为周小年杀了周向阳。”
陈随皱眉,“周小年更不可能。”
“但在孟岭眼中,周小年做得出这种事。”岳迁经过和周小年的几次接触,早就看出,周小年并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单纯可欺,孟岭虽然百般强调周小年善良软弱,但知子莫若母,她采取的行动已经说明,她潜意识里认为周小年做得出这种事。
陈随回到审讯室,继续提问:“你是怎么杀死周向阳?”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用刀,刀把他捅,捅死了!”孟岭着急地说:“我还往他嘴里放了糖油果子!”
陈随问:“刀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刀,刀……我丢了呀!和鞋子一起丢了!”
“只有刀吗?可周向阳的伤口,只有刀的话,弄不成那样?”
孟岭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那,那……”
“刀和鞋子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孟岭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肯再说。
“糖油果子代表什么?”陈随追问,等了片刻,又道:“如果你说不出鞋子在哪里,我就只能认为,你知道刀不在那里,你并不是凶手,你……”
话音未落,孟岭尖叫起来,“我是凶手啊!你们不是要抓凶手吗?我都承认了,你们还问什么?”
“你为你儿子顶罪。”岳迁冷不丁插了一句,“你以为是他杀了周向阳。”
孟岭恐惧地望着岳迁,几秒后叫声更加尖锐,“我儿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
“孟女士,你所谓的杀人经过,心路历程根本经不起推敲,你还没有意识到吗?”岳迁弯腰,直视孟岭的双眼,“你知道你儿子和周向阳要去‘鬼屋’探险,第一反应是可以杀死周向阳,这说明你知道那里有危险,既然有危险,你为什么还敢放任你儿子去?你看见他从‘鬼屋’回来,周向阳不在,你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你为什么认为你儿子都回来了,周向阳还在里面老实等着你去杀?”
“我,我……”
“你是周小年的母亲,你很清楚他根本不像他爸,他干得出超越年龄的事。”
“不!你胡说!他是个乖孩子!”
“如果用杀没杀人来评判他是不是乖孩子,那他确实是。”
岳迁说完,不单是孟岭愣住了,陈随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小年他,他没有……”孟岭自言自语,“你没有骗我?”
岳迁问:“糖油果子代表什么?”
孟岭嘴里嘀咕一阵,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活该!我的儿子是清白的!是他们活该!”
离开审问室,陈随叫住岳迁,语气严肃,“你刚才不该那么说。”
“告诉孟岭周小年不可能杀人?”岳迁笑了声,“陈所,周向阳的致命伤不是一个小孩能造成。”
“那也太武断了。”在陈随眼中,岳迁就是个刚毕业分来派出所的菜鸟,最近表现得再积极,也缺乏经验,再这么莽撞下去,迟早要吃大亏。
岳迁看出陈随的想法,没再争辩,陈恳道:“我明白了。”
案件的侦查已经出现重大进展,但疑似王学佳的足迹出现在二楼值得留意。所有人都说他没有上过二楼,余禾、钟校跑下去之后也没有见到他,他为什么会上去?他的足迹为什么像月球漫步那样古怪?
岳迁正盯着足迹思索,手机忽然响起来,布满裂痕的屏幕上亮着老岳的名字。岳迁有些奇怪,一接起来老岳焦急的声音就传来,“你快回来,出事了!周乐军疯了,要弄死周小年!”
岳迁立即赶回嘉枝村,还没走到周家所在的巷子,就看见前面挤着一众看热闹的村民,老岳的声音远远传来,“乐军,你先把孩子放下,孩子这么小,知道什么啊?哎哟,你别冲动,想想你老婆!”
“让让,让让!”岳迁费力地从人群中挤过,看见周乐军挟持着周小年,站在周家屋顶,一把匕首正压在周小年的脖子上。周乐军双眼通红,手不断发抖,怒喝道:“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他偿命!”
院子里站着三位民警,喊道:“案子不是还没有查清楚吗,我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你就知道了?告诉你啊,你杀了他,你就是凶手!”
突然有人“噗通”跪在地上,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是周乐强。他高声求饶,“你放过小年,我来替他死!”
“死什么死什么,都别死!”岳迁上前,望着周乐军,“你别动他,不然你会后悔。”
周乐军愣了下,匕首在周小年脖子上压得更深,“你敢过来,我马上捅死他!”
周乐强痛苦地大叫,人群也发出阵阵惊叫。老岳赶紧跑过来,“我叫你回来是救人,你看你这警察当的,咋还煽风点火呢!”
和惊慌失措的大人们相比,周小年竟然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他一动不动任由周乐军抱着,脸色惨白,没有哭闹。
岳迁说:“你捅死他有什么用?周向阳就会回来吗?你看看他,他有害怕的样子吗?”
周乐军担心有诈,只敢用余光撇了撇周小年,周小年回视,眼中的冷意让他莫名一个激灵。
“他根本不怕,你把他给我,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岳迁一字一顿地说:“关于周向阳是怎么死的。”
周乐军显然犹豫了,拉着周小年往后退了一步。
岳迁继续说:“我理解你想给周向阳报仇的心情,但你就不想知道周向阳死前经历了什么?真正的凶手是谁?那天周小年就在尹家,他知道答案。”
周乐军喘着粗气,岳迁说:“我上来了,你把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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