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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岳迁开口,叶波立即向队员安排任务,一是排查造船厂的老工人里是否还有欠朱坚寿钱的情况,二是找到那些跟着朱坚寿去苍珑市旅游的孩子。
“我去见朱美心。”岳迁主动道:“是她报警,我想弄清楚她的想法。”
又是夜晚,白事演出再次开场,今晚朱美枫请了更多保安,将抗议的主播、网红们统统挡在灵棚外。但朱坚寿摔死吉娃娃的往事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玄乎,住户们对他的印象变差了,几乎无人再来看演出,聚在灵棚里制造气氛的居然只剩下造船厂的老工人们。他们对朱坚寿的死虽然并不悲伤,但送朱坚寿的,除了至亲,也确实只有他们。不知道朱坚寿自己怎么想。
岳迁在人群中又看到了阿郁,她无所事事,和古大姐一起打麻将。宫小云似乎已经回去了。
舞台上响起流行音乐,岳迁抬头望去,尹莫上台了,他这次没穿女装,一套白西装,头发还做了点造型,跟个城乡结合部小开似的。岳迁看得眼皮抽了抽,心想这也太土太油了,但身边上了年纪的人们开始欢呼,还跟着唱那一首首几十年前的流行歌曲。
好吧,岳迁想,你还挺会琢磨客户群体,投其所好。
尹莫在台上连唱五首,岳迁起初嗤之以鼻,最后居然也跟着哼起来了。他以为尹莫看不到他,但他开始唱时,尹莫就一直看着他的方向,面带微笑,声情并茂。
两人跟爱人对唱似的。
岳迁:“……”不唱了!
下一个节目是小品,尹莫下台,往后台走去。岳迁没看见朱美心,心想我就去嘲笑他两句,很快回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去后台。
后台那儿有块挡板,岳迁刚一绕过去,就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还挤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出来,定睛一看,不是尹莫是谁?
“你故意的?”岳迁说:“你杵这儿干嘛?”
尹莫那梳得齐整的背头有几缕松下来,倒是没那么土了,“我唱得怎么样?”
岳迁懒得恭维他,“不怎样。”
“不怎样你还跟着唱?”
“……”他果然在看我。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尹莫从白西装里抓出一把瓜子,自己嗑,还递给岳迁。
白事上多的是瓜子花生,岳迁在他手心拿了一小戳,“警告你,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尹莫遗憾地说:“我还想提供点线索,不领情算了。”
这人诡计多端的,但岳迁在重案队呼风唤雨这么些年,有个本事是拿得起放得下,手臂一伸将人拦住,“你的情,我怎么会不领?”
尹莫微笑,将一颗花生递给岳迁。岳迁正茫然着,尹莫说:“帮我剥花生就告诉你。”
这有何难,岳迁单手一挤,不仅将壳剥掉了,红皮也搓掉了,迅速往尹莫嘴里一塞,后知后觉发现手指好像戳到了尹莫的舌头。
啧,好软。
尹莫大约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猛,愣了两秒,这才眯起眼嚼花生,嚼完没动静了。
“说啊。”岳迁催促。
“……忘了。”尹莫竟是一脸正直。
岳迁一脸你他妈逗老子?抢过尹莫的花生又要剥。
“朱家大姐和三姐今天吵架了。”尹莫赶在某人又要袭击自己舌头之前说。
岳迁把花生丢进自己嘴里,“吵什么?”
“她们说的是苍珑那边的方言,听不太懂。”尹莫说:“但我听到了警察,老大指责老三对警察说太多,别的就不知道了。”
朱美枫和朱美心昨天夜里被一同带去市局,但都不配合,根本没有交代任何信息,朱美枫为什么这么说朱美心?
难道是因为朱美心报警魏雅画失踪?
正想着,岳迁发现自己额头被人碰了一下,一回神,看见尹莫还未收回去的手。
“你这里受伤了。”尹莫说。
岳迁啊了声,不在意道:“昨天维持秩序时被撞了下,没事。”
尹莫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尹莫的目光总是很淡,没有焦距似的,但认真看人时却浓得如有实质,岳迁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看着,渐渐感到脸颊有些烫,“呃,就撞了下。还没问你,你们昨天撤退还顺利吧?”
尹莫唇角一压,“不顺利。”
岳迁:“啊?”
“你明知那些人骂我封建糟粕,还不来保护我,他们冲着我来,我车都快被掀翻了。”
“啊?”
“我没法上车,衣服也被撕烂了,我还叫你,岳迁,岳迁,救救我!你眼里只有别人,头都没有回。”
尹莫越说越离谱,岳迁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内疚烟消云散,“你就装吧,还撕烂你衣服,那说明你们团队定制的衣服质量太差!”
尹莫弯起眼睛,“哎呀没上钩。”
小品已经表演完了,青姐来喊:“老板,快到你了。”
白事上歌舞表演是最多的,尹莫是头牌,是台柱,上场的频率自然也最高。他来到灯光下补妆,岳迁有点好奇,跟着去看。尹莫拿起粉饼,“要不要给你也化一个?”
岳迁火速后退。
尹莫笑了笑,“以后总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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