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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封思忖片刻,看向郑工,又问道:“刚才所有的操作流程是合规的?”
郑工点头道:“一切都是按照规定来的。”说着,她顿了顿,又尝试着推测道,“何牧应该是改动了西塔系数,从而使得现在的功率过载。”
“好了。我知道了。”江封应道。说罢,他转身看向房间正中的那座巨大的全息模型。红色还亮着,上面闪烁着的数字是出故障前最后一刻监测到的数据——是一个远远不及理论上限的数字。
“接下来按照四号计划继续执行,通知邹秉宣去i283。调两队人给我。”江封道,“我需要先去取一份文件,半个小时之后在五号起降点集合。”
江封看向唐珩,“跟着我。”
走出数据中心,唐珩回想着江封刚才的一系列反应,忍不住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感觉你一点都不紧张?]
江封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紧张?]
[光源出故障难道不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早就……]话说到一半,唐珩忽然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他蓦地停下了脚步,停顿了一会儿。江封似乎并不介意他此时的异状,继续向前走着。
唐珩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皱着眉,紧紧地盯着向导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唐珩道:[你早就知道会出事。靶城也好,光源也好,甚至是何牧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
江封只移动视线看了他一眼,黑得近乎纯粹的眼中看不见半点龃龉。
江封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了。]
说到这里,唐珩突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他不知道这件事江封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而具体又计划到那一步。唐珩这时看不到前线的实时画面,就连面对虫族的经验都寥寥无几,可是在刚才,在看到屏幕上失联数据急速跳动到一个令人发指的数据的时候,他蓦地感到了一阵惶然。
唐珩道:[你要把何牧撤下去,或许还有肖晖,和其他什么乱七八糟我不知道名字的人。这是你们计划好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光源”一出事,那么多在前线的哨兵还有向导,他们……]
他忽然又说不下去了。
他对事情完全不了解,被蒙在鼓里,又有什么资格贸然指责。
话语间,江封已经推开了房间的门。这是江封之前带唐珩来过一次的宿舍,依旧和上次到来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弃物框里那两支喝光了的饮用水瓶不见了踪影。
江封道:[无论我做什么选择,光源都会出问题。]
唐珩:[但是你明明可以事先预防……]
[唐珩。]江封道,[我再重复一遍。光源出故障——这件事不是我的手笔。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可控范围内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门在身后关闭,发出锁扣咬合的“嗒”的一声。
“你做每件事都是这样的吗?”或许是只有两个人的密闭房间提供了足量的安全感,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那我呢?把我从禁闭所弄出来,又说可以让我做什么黑暗哨兵。这也是你把自己利益最大化之后的选择吗?”
唐珩的嗓音粘滞得厉害。
他太久没有说话了,一直和江封待在数据中心里,一天下来,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只有傍晚收到营养剂作晚餐时的那句抱怨。
唐珩看着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这名向导。明明所有灯都开着,视觉阈值也稳稳地维持在清晰的程度,可他却觉得江封的神色晦暗不明起来。
然后,唐珩看到江封朝他迈动了步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唐珩知道自己那句话里的冒犯,数十天之前被压制的记忆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倏然紧绷起来。
“你……”
唐珩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地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紧接着是肩胛骨撞上金属板的“嘭”的一声,疼痛也一并传入大脑。
唐珩没有料到江封会把自己推到门板上——在所有攻击方式中,这几乎是无害的了,甚至连疼痛都很轻微——但这并不妨碍唐珩因姿势改变的不适应而皱起了眉。
江封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唐珩看着向导陡然放大在眼前的脸,在对方那双近在咫尺的眸中,看见了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自己。
大脑足足空白了十多秒,直到舌被搅弄着,有什么软热的东西划过上颚,引起身体一阵无法自抑的轻颤痒意,唐珩这才意识到——
他被吻了。
舌尖划过齿列,细细的水声被作弄出来。
但是这个吻里含着的□□不多。
唐珩隐约能感觉得出来,这并不属于情人间的缠绵,或许连“吻”都称不上,但这种截然相反的认知更让他迷惑了。连结中传来的是对方冰冷而自持的情绪,可是鼻腔满溢着的向导信息素的气味仍旧让他的身体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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