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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开门的唐珩动作一停,“……哦。”
应完这一声,他下意识地便往回走,迈了三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便抬眼打量向江封。当触及那双眸子中显而易见的笑时,他就已经大概知道了情况,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问:“他来找你做什么?又说了啥有的没的?肯定是又想搞鬼……别是挑拨离间吧?”
江封一一回答道:“没有说什么有的没的,没有挑拨离间;他因为行事惹怒了一些不该惹的人,现在想要寻求我的庇佑。”
而他答应了。
唐珩听到前半段话时稍微舒缓的眉间,在最后一句时又重新皱了起来。
“没门!”唐珩斩钉截铁地否定道,“还寻求庇护。这家伙跟赖皮糖一样,但凡给点机会,后面就怎么都甩不掉了。”
话音落后,他暗忖一会儿,又“啧”了一声,再次打开门锁,“不行,我还是下去转转,说不定那孙子还在周围晃呢。想着就烦。”
江封没有阻止他。
天色微微暗了下来,飞行器平稳行驶在楼宇之间。塔区特有的灰调像是一个庞大的罩子,将一切事物都笼罩进去,就连那间或出现的路灯也不能幸免地显得黯淡。
为了保证画面的清晰度,江封开了舱内灯,与路灯相同色调的光线,却总教人觉得存在着什么微不可察但又切实存在的差异。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仿照唐珩常见的模样,别扭又放松地以一种更为舒适的姿势靠向座椅靠背,视线则一直落在屏幕上。
视频那端的哨兵毛毛躁躁的,画面也随之有些晃动,与从监视器中看到的场景截然不同。
说是不愿意过度地暴露自身情绪也好,单纯地排斥也罢,除非必要,江封其实很少会主动选择使用视频通话。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他开始习惯,甚至是偏爱于这种能在屏幕的另一端看到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嬉笑怒骂的形式的呢?
江封皱眉细细思索了片刻,没有找到答案。
画面中的唐珩一边寻找着,一边碎碎念地说些什么,话语之间的衔接没有什么逻辑,上一句还是“让他老惦记着我的人,等老子抓到了肯定要他好看!”,下一句就变成了“你们这儿的装修挺不错,塔区里的房子都是这样吗?”。
兴许是回应迟到得久了,唐珩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向导的注视,却也不觉得十分窘迫,只将眉毛一挑,将明亮的目光朝这端掷来。
“不找了。算他跑得及时。”唐珩道,“你到军部了吗?”
入口处设置的哨岗从江封眼角溜过,“差不多了。”
唐珩撇了撇嘴角,“行。那……你去忙你的吧。不过如果秦宏那小子还敢来找你,哼,一定要告诉我,不然对他该打打、该抓抓也行,反正不能让他好过!”
“好。”江封轻笑着,认真应了。
……
而这浅淡的笑意,在江封走下飞行器的那一刹那,便消失殆尽。
天色已沉,军部大楼中却依旧灯火通明,一如往常的,森白的灯光将走廊照得通透彻亮,可其间行色匆匆人员非但没有减轻这种冰冷的意味,反倒是以脚步声为原有的死板更添一层压抑。
江封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已经有人在房间里等候他了,而且还是两位,自己的新秘书被夹在两人中间,像是方才争执过。
那三人听见动静,纷纷转头朝这边看来。
江封认出了其中一位的身份,是肖晖的人,再配上秘书略显焦急的表情,他大概明白了现下的局势。
注意到了江封望来的目光,原先挟着秘书的那人放开了手,充满诚意但并不诚恳地笑了笑。
那人道:“江首席晚上好,原来您真的不在办公室里啊……不好意思,陈秘书,误会你了,但也请你谅解,毕竟待会儿的会议十分重要,我们必须保证江首席的出席……”
江封冷眼扫过这出夸张滑稽的闹剧。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与评价,只极为公式化地按下对安保处的通话键,“有人擅自闯入我的办公室,涉嫌盗取军事机密。”
那人脸色突然就变了,“是肖……”
江封打断了他的话,“解释的话,留到等下慢慢说吧。你会有很长时间讲完你的故事。”
江封迎着所有人的视线走进了会议室。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径直走到唯一空着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微微点头,“可以开始了。”
肖晖面色一僵。他已经收到了派去的人被安保处押走的消息。他原本只想耽误一下江封的时间,顺便再给一个下马威,如果还能在办公室内“不小心”注意到什么信息自然是再好不过,却没想到江封会这么不留情面,不过没有关系,重头戏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肖晖眼神动了动,他强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作出专注于会议内容的模样。
江封将肖晖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
会议是曹永康主持的:“从靶城传输回来的数据上看,我们之前对虫潮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而真正的虫潮,开始时间应该是在一天之后……”
由于涉及的方面众多,会议冗杂而持久,而最后任务的落实,几乎都无一例外地落到了靶城、或者更确切地说,落到了江封身上。会议结束之后,江封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走到门口时,却再次被人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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