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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放下手中银筷,笑着起身回道:“知道了,劳烦夏兰姑娘跑这一趟。”
话毕,她朝屋外唤道:“春桃,送夏兰姑娘出院子。”
待脚步声远去,屋内再次只剩姜玉姝一人,她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望着窗外那株开得正盛的垂丝海棠,指尖无意识轻叩桌面。
老夫人这次唤她过去,怕是要敲打她了。
昨日圣上既已为萧景衍与将军府赐婚,无论用意为何,她都不适合在两人成亲之前与萧景衍走得太近。
姜玉姝吩咐下人撤去残羹,理了理衣衫,领着刚回来的青栀朝松鹤院而去。
松鹤院内,老夫人正执瓷勺用着燕窝粥。
见姜玉姝到了,她放下瓷勺,挥手示意她坐下。一旁侍候的丫鬟立即上前在她跟前添了副碗筷。
老夫人抬起那双虽然浑浊却不失锐利的眼睛,看向姜玉姝淡淡开口:“姝儿,昨日陛下给景衍赐了婚。”
“祖母知道你此时与景衍感情正好,要拆开你们这对有情人,祖母也不忍...”
她话尾化作一声叹息,接着道:“但终究是天子大过天,皇命难违。”
窗外的日光忽然被云层遮住,屋内也跟着暗了几分。
老夫人瞥向身后的秦嬷嬷,侍立一旁的秦嬷嬷立即会意,上前一步,捧上烫金的牡丹纹请帖。
“祖母给你两个选择——”老夫人缓缓道,“七日后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你以镇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出席,看中哪家公子,祖母给你做主议亲。”
她顿了顿,目光沉沉,“或是,等景衍大婚之后,再以侧妃之礼迎你过门。”
姜玉姝贝齿轻咬下唇,泪光在眼眶流转,终是颤声回道:“请祖母...容姝儿思量两日。”
老夫人看着眼前神似女儿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长叹一声:“嗯,去吧!”
姜玉姝缓缓起身,屈膝朝老夫人行礼:“玉姝告退!”声音轻得仿佛一缕烟飘过。
转身之际,她眼底的悲意迅速褪去。对于早已料到的事实,她心中早有其他应对之策。
毕竟,一帆风顺的感情难以刻骨铭心,唯有经历风雨磨难,它才能牢固,才能...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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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萧景衍正陪着明德帝在凉亭下棋。身后两名宫人挥着孔雀羽扇,为执棋厮杀的两人送去阵阵凉风。
明德帝在棋盘上落下一颗墨玉黑子。萧景衍指间一顿,羊脂白子悬在棋盘上方数息,最终退回青玉棋盒内。
“臣输了。”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明德帝摩挲着手中的黑子,“你的心不静。”言罢,他抬眸,锐利的视线对上萧景衍:“景衍,你可是在怨皇叔?”
萧景衍立即离席跪拜,玄色官袍在青石地上铺开:“臣,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怨。你心底终究还是怨我。”明德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萧景衍依旧保持着跪姿,玄色衣袍上的金丝纹路在日光下忽明忽暗,他始终沉默不语。
凉亭内忽地静得骇人,身后宫娥屏住呼吸,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惹怒这位掌控生死的帝王。
明德帝看着这个自幼聪慧的侄儿,恍惚间又瞧见当年那个执拗站在雨里挥舞木剑的孩童。
他起身,右手重重落在棋盘上,带落一地黑白棋子。
他双手负在身后,踱到亭边,回首望向跪着的萧景衍,语气带着恼怒:“你可知沈泓武那老匹夫,如今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此次大败狄戎,他竟当众驳斥朕的封赏!”
他踱至萧景衍跟前,右手落在他肩头:“二十万沈北军只认他沈泓武,叫朕如何心安?”
明德帝俯身,视线直直对上萧景衍:“景衍啊,你自幼聪慧。”
说着,亲手将萧景衍扶起,沉声道:“待你娶了沈安宜,取得那老匹夫的信任,便可从内部帮朕瓦解沈家对沈北军的掌控。
朕知你不喜沈安宜那等粗鄙女子,你放心,待你完成任务,朕特许你同她和离。”
萧景衍忽地撩起衣袍,再次跪地,闷声道:“臣斗胆,请陛下准许臣将...与沈安宜的婚期延至两年后。”
“糊涂!”明德帝怒拍棋案,“你早日同沈安宜成亲,才能获得那老匹夫的信任!你...”
待他看清萧景衍眼中那股执拗的光,终是颓然摆手:“罢了...就依你。”
第9章世子爷的心机表妹9
姜玉姝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便径直前去庭院,静候有缘人。
不料有缘人没等到,先等来了不速之客。
沈安宜一袭绯樱色织金锦裙,衣襟处绣着大朵牡丹,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她下颌微抬,眼角眉梢皆是矜傲。即使府中下人禀告过世子爷不在府内,她却仍是不愿离开,甚至于自顾自地逛起了镇国公府。
“花朝节那日,依在萧景衍怀中那个戴狐狸面具的人便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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