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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然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翻了个身从床边站起来,把便签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洗漱之后用完早饭,时安然独自从三楼办公室出来,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走,银霞如往常一样,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走到一楼前厅的时候,时安然迎面撞上抱着白色泡沫箱的吕盈盈。女孩束起头发,戴着高高的厨师帽,身上的围裙蹭了一圈水渍,她和时安然大眼瞪小眼,在时安然开口之前,问道:“你醒了?”
答案显而易见,但时安然还是回答道:“醒了。”
下一秒,吕盈盈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道:“师傅!他醒了!”
几乎是一瞬间,还没等时安然反应过来,手举一枚银色叉子的陈海生从厨房里小跑出来,他看见时安然就喊道:“哎哟,你可终于是醒了,昨天给我这老骨头吓坏了。”
时安然看着陈海生手里银叉上的萝卜糕,笑道:“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孩子怎么还跟我们见外呢,都来多少次了,早就是一家人。”陈海生的声音吸引了黄沁,时安然听到二楼传来黄沁的声音:“是安然醒了吗?”
“醒了醒了,”陈海生冲楼上挥手,招呼着黄沁下来,又转头问时安然,“饿不饿,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我吃过了,谢谢陈叔。”时安然说。
黄沁从楼上下来,拉着时安然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过年在看多年没见的亲戚家的小孩。确认无误后黄沁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身上没摔着,昨天你可吓死黄姨了,直挺挺地往后倒,要不是临川接着你了,这后脑勺就要磕到门坎上去了。”
陈海生在一旁接话道:“说到昨天,小赵也挺反常的...”
听到陈海生又说起赵临川,时安然下意识问:“赵老板怎么了?”
陈海生低声说道:“小赵昨天气氛不太对,整个人阴沉沉的,感觉上次见他那样还是霞姐走的那阵。”
“老陈。”黄沁冲陈海生摇头。
“没事,现在能提了,”陈海生摆摆手,继续道,“可能昨天也是被你吓着,他谁都不让碰你,一个人抱你去医院,又一个人给抱回来。”
听到陈海生这番话,一股难受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当然不知道昨天赵临川内心都经历了,那人昨晚上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安慰自己。想到这里,时安然身后传来赵临川的声音,他回头望去,赵临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赵临川看见时安然站在原地,快步走过去,又是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说:“回楼上再待会,吃午饭我叫你。”
时安然说:“我想回家洗个澡,收拾一下东西。”
“行,”赵临川爽快地答应道,“我送你回去。”
就在赵临川刚说完,苗肖一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老板,刚刚那条鱼...”
时安然握住赵临川的手臂晃了晃,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赵临川低头看着时安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答应道:“好,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时安然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在和陈海生黄沁纷纷告别后,时安然打车回到林桦小区。
钥匙插进锁芯那一刻,时安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隔着门板听到一阵流水声。时安然赶忙把门推开,一片小小的水花竟然溅到自己的鞋上。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气息,墙纸已经蜷曲,像被灼伤的蝶翼。楼上隐约传来流水声,不知是谁未拧紧的阀门,时安然抬头看见整个天花板已布满蜿蜒的脉络,仿佛衰老的皮肤皲裂开来。水珠悬垂,摇摇欲坠,最终坠落,在地砖上碎成小小的湖泊。
一天没回家,老房子竟然自己哭成这样,想到这里,时安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乐观了。
时安然在门口弯腰脱下鞋,小心踏步走进去,先去了卫生间看看,确定不是自己家的水管又爆了,然后去两个卧室卧室各自看了看。卧室还没有渗水的迹象,重灾区集中在卫生间和客厅里。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时安然掏出来一看,正是赵临川打来的。时安然接通电话,对面传来赵临川的声音,应该是刚忙完:“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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