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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许铭消失了,就像从未在筒子楼里生活过。
岳迁请刑警查一查失踪人口,许铭不在其中,没有人为她的消失报警。
岳迁又来到永宾四院,许铭曾在这里住院。主治医生找到许铭的治疗记录,许铭的双眼已经摘除,术后有过感染,本应继续治疗,但没多久,她就办理了出院。
拿着许铭的病历,岳迁心情很沉重,那样一个花季少女突然失去双眼,接着失去相依为命的奶奶,被学校、邻居相继放弃,还被威胁,她要如何生活下去?她失踪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带走?
“我没有再去找过她!”周乐军激动地解释,“我承认确实没有信守承诺,停掉了她的治疗,但我绝对没有去威胁她!我还给了她一笔生活费!”
周乐军觉得自己对许铭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在许铭身上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二十多万,许铭一辈子看不见,难道他要养许铭一辈子吗?不可能的,盲人也可以自己生活,不是还有盲人按摩吗?他将许铭送回城中村,建议许铭学点手艺,许铭没说话,他看了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们真的没有再去找过她!”周乐军说着愣了下,“难道是肖意倩?”
同样的问题,陈随抛给神志恍惚的肖意倩,肖意倩也说没有找过许铭。
岳迁握着手机,蹙眉道:“那骚扰许铭的是谁?”
陈随问:“会不会是周向阳?”
岳迁摇头,他已经问过几位邻居,都说是成年人。现在周向阳的案子还没查清楚,许铭的失踪又成了一个谜。
天色已晚,岳迁忙了一天,终于察觉到饿,想起老岳给他带的那一钵卤菜,怎么就便宜尹莫了,自己才吃两个猪蹄。
岳迁走在城中村附近的街道上,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这个点,打工的陆续回来,路边摆满了摊子。岳迁想着卤菜,不知不觉走到一个炒卤菜摊子上。
摊主是个年轻女人,动作很麻利,摊子前排着不少人,但她手脚快,人流动得也快。岳迁要了一堆荤食,加上一个囊,三十来块钱。
摊子边摆着几张桌子,但大部分人都是带回家吃,岳迁轻松找到座位,不久女人将炒好的端上来,热情道:“味道不够我再给你加啊。”
岳迁对味道倒是没太苛刻的要求,吃了会儿,开始观察附近的摊子。这里卖的都是比较便宜的食物,斜对面有个油饼摊子,顺便也卖油条和糖油果子,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一边吵架一边炸饼子。
岳迁端起自己的盘子,过去买了串糖油果子。回来时被炒卤摊子的女人叫住,“喜欢吃糖油果子啊?”
岳迁说:“啊,小时候经常吃。”
女人现在不忙了,看着糖油果子,不由得说:“我以前也老吃,可惜……”
岳迁问:“怎么?”
“嗐,你不知道,我们这以前有个卖糖油果子的奶奶,炸得特别好吃。”女人说:“她和她孙女就住我们这,后来不做了。”
“为什么不做了?”
女人说,因为许奶奶的孙女眼睛被人弄瞎了,许奶奶忙得晕头转向,出了车祸。
岳迁说:“那还怎么生活啊?”
“就是啊,我听他们说,还有人来找许小妹麻烦呢,不过好人还是多,她有个朋友经常来帮她。”
“哪个朋友?”
女人聊着聊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打听这做什么?”
岳迁拿出证件,“其实我就是为许奶奶她们而来。”
女人这才接着说,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但看着像是许铭的朋友,或者姐姐,许铭看不见,出不了门,她偶尔带许铭出来走走,还在自己的摊子上买过炸卤吃。
岳迁问及长相,女人皱着眉想了半天,说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很漂亮洋气的姑娘,说的也是本地话。
岳迁立即返回筒子楼,敲开邻居家的门,邻居有些不耐烦了,“又有什么事啊?”
“有个年轻女人来看过许铭?”
邻居愣了愣,“啊,是有一个,不像住我们这种地方的人,许铭说是她姐姐,但我觉得……”
见邻居欲言又止,露出鄙夷的神色,岳迁忙问:“她有问题?”
“你想啊,许铭一个瞎子,从小就没有别的亲戚,怎么突然来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姐姐?我看啊,那人没什么好心的,说不定许铭就是被她卖了。”
岳迁又问:“你有没听到许铭怎么叫她?”
邻居找来其他姐妹,大家七嘴八舌,有人说许铭好像叫她“刘姐姐”。许铭消失以后,这个“刘姐姐”也再未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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