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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很不耐烦地站起来,登记时又打量了他们几眼,一边递房卡一边说:“别玩过火啊。”
“这老板在想什么?”林哥抱怨。
“也不怪他乱想,这种酒店接待的大多都是来开房的吧?”周哥说,“不过他这装修太过时了,又不热情,感觉没什么人来。”
岳迁打开套房的门,四处看了看,有两间卧室,客厅有床也有沙发。家具虽然过时,但用料很好,不是那种网红酒店的廉价品。整体风格像是老一辈喜欢的,但老板的年纪还算不上老一辈。
生意不好,但又开了很久,老板无心经营,却至今没有倒闭,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门道。
已经很晚了,三人去楼下餐厅吃了饭就准备先休息,明天再继续调查。林哥和周哥到底同事多年,选了同一间,将另一间留给岳迁。
岳迁关上门,将卧室里里外外又翻了一遍,家具和挂在墙上的画,和原来的花园酒店很像,而且柜子上还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花园酒店的远景。
拿着相框,岳迁闲逛似的来到前台。老板仍旧在打游戏,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几位客人,正围着茶几吃外卖。有人想要水,老板懒得动,让他们自己去拿。客人不满,低声说着什么破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另一位客人道,有的是人来呢,老钱怀旧。
岳迁拿了瓶橘子水,坐下来一边喝一边听他们聊天。
这些客人都是年轻人,听口音像是在永宾市读书的外地人。其中一个女孩对这里很了解的样子,说花园酒店以前很受老钱欢迎,他们每周末都会带着孩子来吃饭、住宿,来这里消费成了身份的象征。后来花园酒店没了,这个民宿将花园酒店那一套复制过来,老钱的孩子们长大了,时不时来住一下,民宿不愁客源。
其他客人对此不屑一顾,“这么破旧,有什么好怀念的?”
“有人就好这一口呢?这老板还挺有商业头脑。”客人们吃完就各自回房了。大厅安静下来,岳迁拿着橘子水来到前台,不说话,只是看着老板。
老板起初眼都没抬,几分钟后,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游戏打不下去了,“你有事?”
岳迁将顺出来的相框放在桌上,不等老板开口,又拿出证件,老板眼中的懒散烦躁消失,“你是警察?”
“别紧张,我不是来查你家民宿,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岳迁问:“这民宿,是你的?”
老板愣住了,“是我偷的啊?”
岳迁笑道:“那肯定不是,但这装修好像也不大符合你的年纪。”
“你这人说话……”老板顿了顿,“我妈给我的。”
岳迁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你母亲和花园酒店有什么关系?”
“她啊,在这儿工作过。”老板的神情有一丝不以为然,“给人打工,不知道有什么好怀念的。”
岳迁问:“她现在……”
老板说:“好好的呢,每个月还来检查我有没老实守着她的店。”
岳迁松了口气,“老哥,帮个忙,让我见见你母亲。”
老板虽然不大乐意,但不想得罪警察,“她睡得早,我明天一早带你去见她?”
“有劳了。”
翌日一早,岳迁正要去吃早餐,就被老板叫住,“我妈来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大厅,见老板回来,就开始数落,“人家警察有事,你昨晚怎么不说?”
原来,老板早上给老太太打电话,刚说了个缘由,老太太就自己赶来了,那热情劲儿,不愧是古早酒店人,十个她儿子都赶不上。
“小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老太太殷切地问。
岳迁被这称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缓了缓,“您以前在花园酒店工作?”
这个头一开,老太太的话就打不住,她姓兰,年轻时从农村来城里打拼,那年代当服务员会遭人白眼,可她愿意。
花园酒店是外地人来投资建设的,起初招服务员,要求很高,她第一时间跑去应聘,成了酒店最早一批服务员。酒店逐步做起来,成了永宾市有钱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外地商人也总是在这里订房,她也从服务员做到了领班,大家都叫她兰姐。
说起过去的时光,兰姐眼中是带着笑意的怀念。
但时代在改变,风光一时的花园酒店也走向了衰落,十年前,老板撤资,将它转手给了当地的房产商,花园酒店的一切都落伍了,新的管理者将它拆分,出租、售卖给个人。
兰姐当时已经攒下一大笔钱,实在是舍不得酒店,以员工身份买下了半层,改建成民宿,照搬了花园酒店的风格,本意只是纪念过去,没想到无心插柳,多年小时候来过花园酒店的人怀旧情绪上来,民宿涌来一批批客人。
“兰姐,你当时主要在客房工作,还是餐厅?”岳迁问。
“客房。”兰姐说:“如果你想打听餐厅,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老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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