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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迁起初听到柳诚夫妇描述他们和柳阑珊关系的改变时,想到的是柳阑珊从某个途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时无法接受,才急切地想要从家庭中脱离。
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了另一个解释——柳阑珊的改变完全是因为犯罪团伙。
她从小顺风顺水,父母没有让她经历过挫折,但是她终于到了应该独立的时候。可大学,社会,一切好像都没有她向往的那么好,人际关系和工作让她疲惫彷徨,而父母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事事帮助她,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让父母骄傲。
温室里的花朵在经历了风吹雨打后开始彷徨、自疑,而所谓的竹姐就在此时出现。
竹姐唆使、怂恿柳阑珊为自己做事,用钱、梦想之类容易让年轻人着迷的东西引诱柳阑珊。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柳阑珊几乎抵抗不了竹姐的甜言蜜语,开始为她做事。
柳阑珊的形象很难让人联想到犯罪,她能够轻易接近那些困难的女孩,成为她们的姐姐,竹姐最初交给柳阑珊的任务应该就是这些比较简单的,一步步培养柳阑珊的野心。随着野心疯狂滋长的是恶意、残忍,它们犹如有毒的蔓藤,在几年时间中吞噬了那个普通的女孩。
岳迁长长地吸了口气,从已有的线索出发,他推到了这一步,但柳阑珊如何走向犯罪,竹姐是谁,需要更多证据。柳阑珊死前和安修的对话没有提及她为什么会去李福海的白事,这是竹姐交给她的另一个任务吗?确认李福海死了?还是别的动机?李福海的死可能和竹姐有关。
前面一扇门打开,岳迁抬头看去,尹莫和陈随,还有另外一名警察一起走了出来,看上去是又做了问询。岳迁走过去,尹莫看见他,没说话,但眨了眨眼。尹莫头上的纱布很扎眼,是他临时给尹莫包扎的,他以为尹莫已经去过医院了,结果没有去吗?
尹莫下楼,岳迁追上去,“你去哪?”
尹莫说:“回家。”
“回家?”
“该我配合的我已经配合完了,不能回家?”尹莫站的位置比岳迁矮几级,他稍稍抬头,望着岳迁。
“不是。”岳迁跳下去,站在尹莫身旁,皱眉看着他头上的伤,“回家之前总得先去医院吧。”
尹莫挑了挑眉。
“什么表情。”岳迁不知怎么的,觉得尹莫此时看上去有些愉悦,但谁莫名被牵扯到案子里,受伤不说,还差点被弄死,陪着警方忙了一宿,还愉悦得起来?
“嗯,你说带我去医院。”尹莫道。
岳迁笑了,觉得这人跟小孩儿似的,“怎么,我不带,你就不去了?”
尹莫竟是点点头。
“这么不成熟啊?”岳迁端起当副队长的那一套,“身体是自己的,要爱惜,你说你一个成年人,别的负不起责,对自己的健康总得负责吧?”
尹莫停下脚步,又看着岳迁。岳迁不知他这是何意,“又不想去了?”
尹莫摇头,“别的也负得起责。”
岳迁说:“什么别的?”
尹莫不回答,往停在派出所外的车走去。
岳迁怕他一脚油门踩到村里去,连忙追上去,挡住驾驶座的车门,“先去医院!”
“是去医院啊。”尹莫解开锁,“你想开?”
岳迁拉开车门,“我开就我开。”
尹莫说:“好。”
这车岳迁坐过几回了,但还没有自己开过,尹莫在副驾坐好后没有绑安全带,岳迁看了他两眼,他也看岳迁。
“不是,你老看我干什么?”岳迁问。
尹莫还在看岳迁,“是你先看我。”
“我稀罕?”岳迁说:“我是让你把安全带系好!”
“哦。”尹莫抬手去扯安全带,但也许是没有坐过这车的副驾,他扯了几下,都没把扣子理顺。
岳迁没了耐心,将自己的安全带一解,整个人挤了过去,“嗖”一声扯过安全带,利落地扣好,还不忘说一句:“卡皮巴拉都比你快。”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岳迁这才发现自己和尹莫贴得太近了,愣了下,坐回去,“我开车了。”
“嗯,好。”
车发动,后视镜上的蓝色绣球晃来晃去。岳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派出所到镇医院也就十来分钟车程,岳迁帮尹莫挂了号,一起挤在全是人的过道上。镇医院本来就小,看病的人又多,小地方不像城里那种大医院,有专人管理秩序,小小一个诊室,一人看病,后面围满了等号的病人和家属,还不断有人插队。
尹莫被插了好几个号,气定神闲地站着,岳迁看得冒火,老头老太插队就算了,怎么30来岁的壮汉也插队?岳迁一个用力,将壮汉挤了出去,“排队!出去排队!”
壮汉脖子上还有纹身,横眉竖目瞪着岳迁,一看就不好惹,“老子先来!”
“老子……我们先来!”岳迁将号举在他面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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