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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大方、细心、情绪稳定,岳迁索性给她看了自己的证件,“其实我是警察。”
邱二妹有些诧异,“是不是邱金贝犯事儿了?”
“别紧张,只是做一个普查。”岳迁找了个理由。
邱二妹点点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岳迁有种感觉,两个世界的联系在邱二妹身上会有体现。
“我听说你以前一直和你大姐一样宅在家里,怎么想通出来工作了?”
对岳迁的问题,邱二妹眨了眨眼,“其实大姐一直是我的榜样,只是遇到了不顺的事。我本来和我姐一样,只想待在家里混日子算了,但有人跟我说过,我可以自己试着走出去看看。”
“谁?”岳迁按捺着情绪问:“谁跟你说的?”
邱二妹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当时我已经没有意识了。”
这个世界的邱家,曾经和“那边”一样,汪秋花和邱建不喜欢女儿,第一个孩子是女儿还好,后面又连着生了两个,愤怒和不满全都发泄在女儿身上,求神拜佛追儿子。邱金贝出生,全家那点资源就都放在了邱金贝身上,邱二妹的童年过得很是局促。
邱大妹和家里关系紧张,才17岁就进城打工,走之前抱着两个妹妹说,等姐姐赚了钱,一定将你们接走。但邱大妹赚的钱,别说帮助两个妹妹,就是改变自己的人生都不行。邱二妹看着姐姐像一条败犬般回来,她从小以姐姐为目标,姐姐都不行,她呢?
邱大妹报复父母的方式是在家里当“蛀虫”,两个妹妹耳濡目染,选择了和姐姐一样的路。只是许多个在家中院子闲坐消磨时光的下午,邱二妹会想,要是自己踏出第一步,去城里哪怕是做保姆、端盘子,是不是会比现在好一点。
“你们太小了,不懂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我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出去就是挨宰的份。”每当她对姐姐说自己的想法,姐姐都会一盆凉水泼下来。她找邱三妹,妹妹更是姐姐的跟屁虫,全听姐姐的。
两年半以前的夏天,邱二妹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和村民去山里采山货,夏天正是山货最多的时候,采了回来晾晒好,可以卖钱。但邱二妹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山,那茫茫大山瞬间就吞没了渺小的她,她的背篓盛满收获,她却找不到下山的路了,一起进山的村民也早就分散。
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她紧张得大喊求助,但越害怕,就越找不到方向。黑夜降临,她蜷缩在一棵树下,低语的阴风包裹着她,湿冷钻进骨头里。她没想过在山里过夜,衣服只有薄薄的一层,山里入夜后气温骤降,冻得她直哆嗦。
不行,待下去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野兽发现。嘉枝村有过野兽袭击人的事,邱二妹慌张地站起来,丢掉背篓摸黑走着。可是白天都找不到路,何况晚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摔倒了,血的味道蔓延,她不敢留在原地,生怕引来野兽,但越走,血的味道就越浓重。
“啊!”急躁中,她一脚踩空,摔下山坡,那山坡很陡峭,她不断翻滚,停不下来。后来,她撞到了什么,终于停下,但意识也随之涣散。
“喂,你们看,这里有个人!”
“她怎么全身是伤?快送医院!”
邱二妹恍惚听到一群人着急的呼喊,然后身体变得很轻,似乎是被抱了起来。她想要睁眼,却睁不开。
再次听见声音时,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周围好像有很多人,但还是看不见。
“她醒了!快去叫医生!”
“我……”因为看不见,邱二妹很害怕,想坐起来。
立即有人扶住她,“你手上有针呢,别乱动,一会儿跑针了,你眼睛受了点伤,但医生说了,不严重,先缠着纱布保护一下,不会看不见的。”
那人的声音很温和,一句话就消解了她的恐惧,她转向他,“你是?”
男人听上去很年轻,他说,自己和朋友趁着周末来山里徒步加露营,结果发现她受伤躺在山沟里,就送到医院来了。
邱二妹不明白山里有什么好徒步,还露营?家里住着不好吗?他们就是姐姐说的城里人,城里人的生活方式的确是她理解不了的。可是男人的声音那么好听,又救了她,她有些愧疚,“对不起,耽误你们了。”
“什么话?”男人说:“救人当然更重要啊。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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