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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定定的看着自年初出事后就越发执拗的弟弟,看他这般反应也不忍心冷脸训斥,但是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那些精怪是何来历?”
李佾继续看脚尖,“……不知。”
“不知?你连他们是何来历都不知道就敢让他们做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哪儿去了?”李俶又一次被气笑了,“站那儿反思,程云青,接下来你说。”
李佾吸吸鼻子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转过身思过。
程云青看了眼他们家殿下,将他们离开凤翔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的汇报给脸色不怎么好的广平王殿下。
除了南下江淮招兵。
虽然也瞒不住,但是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觉得他们家殿下没有错,当时的睢阳城危在旦夕,如果没有殿下当机立断借精怪之力守城平叛,只怕现在的睢阳还是一座被叛军围困到毫无希望的孤城。
没有人愿意支援,周围那么多支军队,没有一支愿意支援,担任河南节度使的虢王李巨甚至还在要命的时刻从睢阳调走了半数存粮。
所有人都觉得睢阳城守不住,但是直到精怪们现世睢阳都还在坚守,反而是得了粮草的济阴转头就投了叛军。
他不知道殿下用什么来交换番薯的出力,他只知道那种情况下如果能解睢阳之围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显然,他们家殿下也是。
李佾悄悄转回来,等程云青说完才接着说道,“当时局势危急,不用他们的话睢阳城就没了。而且他们只是看上去奇怪出格,其实并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连伤人也都是在得了命令之后才行动。他们不畏生死、不惧寒暑、无需饮食,真的很好用。”
“然后呢?”李俶无声叹气,“九郎,世人无利不起早,精怪也是如此。他们不畏生死,你要付出什么才能让他们唯命是从?他们凭什么任你驱使?”
李佾抿唇,依旧不敢直视他们家大哥的眼睛,“他们没说。”
他不知道让番薯精听命行事的代价是什么,虽然系统再三强调他们是互利互惠,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死后不得超生的准备。
“大哥,他们说如果当时没有改变,睢阳城会沦落到用人肉当军粮的地步,十月城破时城中只剩下几百个活人,张将军、许太守等人无一投降尽数殉国。”
李佾很想忍住,但是想到当初番薯精们和他说的将来他真的忍不住,就算是勉强保持面无表情看上去也是难过的不行。
“他们说安史之乱终结了大唐盛世,斩断了大唐的根基。自那之后,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国都六陷,天子九迁,直至亡国。”
“大哥,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说到最后,少年郎还是崩溃的掩面痛哭。
他接受不了,所以他要改变大唐的命运,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错的是昏庸无道的皇帝,错的是利欲熏心的贪官,错的是贪得无厌的藩镇节度使,错的是碌碌无能的朝臣。
百姓何辜?
……
剑三世界,叛乱并未随着安禄山的身死而结束。
太原之战后,假死脱身的建宁王李倓将长安城北郊的别院改建成空城殿。
空城殿四周山峦环绕,仅一条隐秘小路连通外界,殿内核心殿宇内有诸多钧天武学之幻像,纵是修为深厚之辈想要抵御幻像带来的威压也要耗费极大心力。
在九天眼中,空城殿是钧天卫一样的存在,但只有空城殿的人才知道他们只效忠于李倓,而非钧天君。
此乃建宁王秘密所建,按理说再隐蔽不过,然而最近却凭空多了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殿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泛着光芒的水幕,这水幕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但每次出现必定导致殿中号天哭地不得安宁。
比如现在,蹲在台阶上的空城卫就一边哭一边喊,“主上,小殿下哭的伤心,属下实在忍不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李倓额角划过几道黑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向别的地方。
然而别的地方也不消停。
旁边的椅子上,一道身着甲胄的虚幻魂魄窝成一团,仗着旁人看不到哭的比空城卫还要响亮,“九郎呜呜呜呜呜,都是哥哥的错,九郎还那么小,不该他来承受这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很明显,这位正是死在另一个世界的建宁王李倓。
本世界的建宁王殿下被噪音吵的脑仁疼,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让池清川把所有亲卫都赶出去。
管不住不请自来的魂儿还管不住他们?!
“本王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先别伤心。”健在倓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屈起指节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等魂魄倓收声才继续说道,“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想怎么回去,你也不愿意你弟弟被那群肆意妄为的家伙玩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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