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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羽丸与他对视,回以礼貌客气的微笑:“怎么了?”
“呃……”小男生先欲言又止,搓了搓手,一副委婉客气的神色:“是这样的,您……在这儿已经坐挺久了……”
司徒羽丸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她没有回应,倒很耐心等对方说完。
“我们店里,现在客人有点多,瞧外面有人在等位……你看看——您方不方便?早点离开?”
司徒羽丸轻笑,目光收回,意思意思转一转头,附近几张桌子都坐满人,于是她确认了,人确实很多。
然后她看回来,再对视,开口说话:“我看起来——”慢悠悠,带笑,但有点冷,司徒羽丸点一点:“像个柿子。”
看了一圈,确认了,那么多人,只赶了她一个。
司徒羽丸,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她长相不犀利,就是一头柔顺的长发,偶尔梳马尾偶尔披发,淡颜,化妆也不浓。工作两年班味很重,却没怎么反应到面相上来,长得很清爽,穿着也很随意,大多纯色简单的舒适衣服,撇开开过来的那台车,全身最贵的是那个以前通勤用的奢牌牛皮包和袋子里电脑平板全套顶配的吃饭装备。
她总是温和。点餐来回那一件套,一杯拿铁,再也没有别的需求,不找事,说话的音色语调听着软乎乎,看起来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特别能够任人拿捏的小女生。
但不是。
那个新来的店员第一时间想找她让座,不就是看她最好说话,设想的是她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确实耽误事了,然后了解明白,连连答应,甚至还得说一声抱歉,赶紧起身走开。他的姿态是卑微放低了身段还陪着笑,但本质上这个请求压根不合理。
司徒羽丸是消费者,还算老客户,没有任何道理因为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一点而感到羞愧。她付钱了、消费了,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凭什么给别人让座。
“不是……”小男生没想到会这样,对方一句话将先前预支的羞愧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司徒羽丸并没有逼问他,等他说话或者等他走开。
这里很快来了另一个人,老板,三十左右短发干练的女人,没戴围裙,一身低饱和的衣服,她对司徒羽丸说:“不好意思啊司徒小姐,他新来的。”
小男生再旁嘀咕了一声:“我这不是想早点翻台嘛。”
老板板脸回他:“不要自作主张。”又转回头对司徒羽丸:“你坐。这杯我请了,我让小卓微信支付原路返回给你。”
“不用了。”司徒羽丸不计较这些,她理解这个小男生的做法,只是受不了她看起来好欺负就要被人随便欺负就要被人第一个欺负。但谁叫她吃软不吃硬,她和老板常打照面,也聊过两句,大家都客气,她不为难人,又听见铃铛响。
“司徒羽丸。”
先听见声音。
司徒羽丸伸手把电脑屏幕盖上。视线开阔,她看见了不远不近,玻璃门前挺拔身影,梁子枢。
她叫她名字了。
司徒羽丸面容松动,那点情绪都烟消云散。
然后目光在空中相遇,司徒羽丸望见梁子枢眼中的温柔与深意,她变得有点木讷,手不会动,缓缓呆滞。
梁子枢面对着她,此刻没戴口罩,整个人温和动人,她眉目带笑,双手插着衣服口袋,头轻轻往一侧歪,方向是马路对面医院门口。
司徒羽丸看懂了她的眼外之意,她在说请跟我走。
好的。
她缓冲过后醒过来,双眼一垂一抬,回神的时候收敛所有尖锐和锋芒,似乎瞬时变成软绵绵的一团,同方才那个凌厉的上帝判若两人。
没什么心思再坐了,收拾东西干脆利落,她对旁边两个人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理解,我先走了。”
司徒羽丸把东西都收好,单肩挎包,往前去,到梁子枢面前。
司徒羽丸:“梁医生。”
梁子枢:“下午好。”
停顿,忽然没话说。那她也不能说好巧啊在这碰到你,还不能说走吧走吧快带我走吧,更不能说你叫我名字确实很好听。
司徒羽丸张一张口:“你点喝的了吗?”
梁子枢:“现在点,等我会儿?”她说完走过去两步到收银点餐。
司徒羽丸跟过去:“我请你吧。”
梁子枢偏头看她,双眉还是舒展,倒是眼神流露一点诧异,没说话,动作神色中无形送来一个问号。
司徒羽丸一本正经解释:“上次留号的事,想起来还没谢你。虽然就一杯咖啡,但让我意思意思。”
梁子枢笑一声,合理,明白,也没跟司徒羽丸客气。她收回视线准备说话,却听见对方已经开口朝穿围裙的咖啡师小卓。
店里忙,小卓刚赶过来,正要同梁医生打招呼,先听见同样熟悉的一把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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