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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不知道发烧严重是会死人的?”不知是不是江陌的错觉,好像林笙的温度又高一些,“必须去医院,至少把温度降下来。林笙,你听话一点。”
林笙的脑子昏昏沉沉,“听话”二字像是一根针刺进他的神经,胀痛的太阳穴升起更加尖锐的痛感,末梢神经受到刺激一般,他的眼眶立刻红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平时压在心头的情绪会通通涌上来,紧闭的匣子开了锁,藏在里面的心事如潮水蔓延。
“为什么要听话?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听话?难道我还不够听话吗?”林笙的情绪突然崩溃推拒江陌的双手变为捶打,眼眶红得厉害,他没哭,可神色痛苦,眼睫沾湿成一簇一簇的,难过又痛苦。
发烧的人没什么力气,江陌没感觉到疼痛林笙就停下来了,坐也坐不稳,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喘气。
沉默片刻,江陌再开口时的语气没有方才强硬,“你很听话了,如果能听话去医院会更好。”
他垂眸注视着林笙的后颈,有阵子没修剪的头发扫着脖子,黑发细碎凌乱,颈骨凸得很明显,掌心里的胳膊也小一圈儿,清瘦的身体有些撑不起宽大的衣服。
林笙的呼吸紊乱又灼热,皮肤像火在烧,可身体里又在发冷,空调房里的冷气让他止不住发抖,牙关紧咬,浓重的鼻音里掺杂着哽咽,“反正都没有人管我,我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江陌怔了怔,薄唇紧抿着,林笙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渗透进皮肤里,再层层传递到振动的心脏,胸口那一片烫得发痛。
“有人管,”江陌的语气难得很轻,带着不明显的诓哄,“我陪你去。”
林笙在哭,嗓子疼得说不出话,紧紧攥着江陌的衣服,犹如溺水之人攀着悬木,“不想打针。”
“先查血,”江陌捏了捏林笙的后颈,僵硬又笨拙地安抚,“能吃药就吃药。”
“你烧这么严重不去医院肯定不行,我陪你去,你不是一个人。”
江陌等好一阵没听到林笙的回应,攥着他胸口衣服的手松开,怀里的人软绵绵地倒下去。
林笙的脸露出来,双眼紧闭失去意识,满脸的泪痕,还有一滴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看上去脆弱又无助,蓬勃又开朗的人被病痛折磨出易碎感。
他就这么在江陌怀里晕过去,失去意识前双耳嗡鸣宛如涌进无数浪花隔绝万物,在深海之中不断沉沦,周围是冰冷无光的黑暗将他裹挟。
睡梦之中身体仍然传来痛感,林笙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眼前偶尔闪过白光又恢复黑暗,半梦半醒间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耳边似乎有交谈的人声,可耳鸣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自己好像又在哭,完全控制不住,嘴里哼哼唧唧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胡话。
林笙隐约觉得有人帮他擦脸,脸上冰冰的很舒服,眼皮重得睁不开,只依稀看到一个人影,不管是谁只要有人陪在身边就有安全感,他久违心安,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林笙是被吵醒的,睁眼看到天花板的白墙,意识渐渐回笼,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是病人家属和护工在闹矛盾。
脑袋微微一偏,他看到架子上的体液,右手胳膊有些凉凉的,放在被窝里都捂不暖。
争吵衬托得病房更加安静沉寂,林笙习惯但不代表喜欢,安静和空旷让他心里发慌,挣扎着坐起来牵扯到输液的手背有些痛,身上还在发烫,嗓子又干又痛。
想喝水。
他靠着床头喘气,桌子刚好在右侧,右手挂着点滴没办法拿杯子,便小心抬起左手艰难去拿。
“啪嗒”,门从外面打开。
林笙听见动静转头看过去,对上江陌俊冷深邃的眉眼。
“醒了?”江陌快步靠近,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端着杯子递到林笙的嘴边。
“……”林笙不习惯这么亲密,接过杯子自己端着喝。
入口温热并非冰水,缓解喉咙的涩痛,声音比昨天更哑了,说出来的完全是气音,“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你发烧了,昨天我回去的时候你浑身滚烫吵闹着不来医院,”江陌注视着林笙苍白的脸,“你不记得了?”
林笙点头,声音支离破碎,“记得一点。”
“后来你晕倒,我送你来的时候已经烧到四十度,要是再晚一点就成肺炎了。”江陌想到当时林笙的眼泪和温度心里头不痛快,“你知道医生怎么说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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