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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翊川脸色微变,拉着我迅速躲在了附近的门背后,等到他亲眼目睹薄秀臣牵着阿苏塔下了楼,并且在门缝里用手机拍了照,他捂着我嘴的手才松开。
“他看见你了吗?”
我摇摇头。
“那你记住,这事,你就当不知道,烂在肚子里。之后薄家内部出任何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多嘴。”
“哥,你想做什么?”我低声问。
“不要问,与你无关。”
“嘀嘀嘀——”尖锐的响声将我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手表,早上六点。外头天色刚蒙蒙亮,我竟睡得这样沉,完全不像之前做任务时的状态。坐起身来,还有点头晕。
回想起昨夜的梦境,我不禁笑了起来。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然梦见了那个时候的事。
十六岁刚丧母的薄翊川,就像一只刚刚脱离母狮的庇佑独自来到大草原,因而危机意识甚重的年轻雄狮,薄秀臣有母亲和母族作为倚仗,而这恰恰是没了母亲的薄翊川所缺失的,他将我这男妾之子拉到身边,不仅是为了让我做薄翊泽的“接生桥”,更是为了多一个帮手,牢牢把控住薄家婆太对长房的重视。本来他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按兵未动,倒是薄秀臣与二房按捺不住,给了他先发制人的第一步棋。
天台那日之后,没过多久,薄秀臣和阿苏塔公主的恋情就因为一张照片流传到学校论坛里东窗事发,婆罗西亚王室的婚俗观念非常保守,对王室成员的名誉也极为注重,如果薄家不是世袭拿督的名门望族,薄秀臣恐怕会被秘密处死,博隆昌为此震怒,当着国王派来的信使的面,亲自将薄秀臣家法伺候,打得他奄奄一息。
事后薄秀臣被关在祠堂里整整一个月,连带着那位骂我贱种的二姨太也被抽去了手里一半的薄家股份和店铺。
后来我从季叔口中才得知,原来二姨太一直希望薄秀臣日后能和王室攀上姻亲关系,以期二房的地位能够借此一跃而起,身为庶长子的薄秀臣能够替代嫡长子,将来成为薄家的家主,把控家业大权。
本来华裔富商家族的子嗣与原住民王室通婚并不是没有先例,毕竟婆太就嫁给了现任国王的舅舅,可错就错在他们太心急,在王后表露出了要在薄翊川和薄翊泽两位薄家长房少爷之间挑一个做王婿的意图后,二姨太和薄秀臣就坐不住了,竟然私下对公主发起了追求,而且薄翊泽的死,可能也与二房有关,薄翊川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由着二房骑在头上,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我实在想不通,原本占据优势,又那样在乎薄家产业掌舵者继承人位子的薄翊川为什么在十九岁那年突然放弃一切,退出薄家的内斗,拉着我离开薄家,远赴香港去给婆太守灵。
在我离开后,也没有回薄家,而是去上了军校。
我想不通,他作出那样匪夷所思,像是头脑发热的选择是因为什么。他明明从来都是计划缜密,极其严谨的那种人。
我过去读不懂薄翊川,将来.....可惜我没剩下多少将来。
“还不起床?闹钟都响三遍了,再睡懒觉就不要留在东苑!”
听见外头季叔在喊,我连忙穿上衣服,到门背后的镜前整理仪容时,竟发现喉结处有个红点,指甲盖大小,回想起半梦半醒间的感觉,我拉开衣领,锁骨附近竟也有好几处,看着像跟人上了床似的。但昨夜我当然不可能上了谁,只有可能是被什么虫叮的。这儿热带季风气候,本就虫子多,正逢雨季,又是老宅,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小时候我在东苑也常常被咬。寻思着等下要找季叔要点药膏,我推开了门。
“哎,季叔,你有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叔催促着打断,
“去,就你闲着,伺候大少起床。”
第10章以身为饵
不见其他三个新来的家仆,我问:“他们人呢?”
“后院闹白蚁,都去杀虫去了,就你起得最晚。”
原来是白蚁啊?我摸了摸颈子,怪不得给我咬成这样。走到薄翊川房门口,我敲了敲门,等了几秒,才听见里边回应:“进来。”
房间里很黑,里边开足了冷气,幽沉冷峻的藏柏香气息扑面而来,像踏入了一整片高山森林,我咽了口唾沫:“大少,我进来了?”
“门关上。”他嗓子很哑,透着点鼻音,显然是刚刚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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