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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唇角僵住,再笑不起来了。
满以为他会狠狠罚我,却没料到他要把我赶出东苑。以后我不住东苑,他又要去上大学了,我们的交集就更少了。像一脚踩空,跌入无底深渊,鼻腔骤然袭来酸意,我仓皇扭脸朝向车窗。
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砸窗,眼前模糊一片。
回到西苑的一路上我都步伐沉重,思考着该怎样和薄翊川道歉,他才会原谅我,许我回东苑和他一起住。
我想要和他一起吃早餐,想要和他时不时在客厅里碰面,想要他辅导我做作业,想要一起听黑胶唱片和看电影,想要一起到院子里纳凉,和他一起照顾他阿妈留下的花花草草,我不想失去这一切。
可这一切恐怕被我亲手弄丢了。
我自以为成了薄翊泽的桥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薄翊川顾忌他的亲阿弟,任我怎样作妖他都不会赶我走,可是我错了。
他没有我不是不可以,我却不可以没有他。
脚凝固在西苑门口的石狮子前,我似乎又闻到了屋子里长年弥漫的中药味,想起西苑里压抑的氛围,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想回去。
我不是不挂念阿爸,可平时我也能隔三岔五的去探望他,回去住就会时不时跟薄隆昌打照面,我怕他。犹豫了几秒,我转身往回走。
不就是向薄翊川低头嘛,这有什么难的,大不了被他再骂一顿,再严重就是磕头跪牌位,要么就是被菩提枝抽几下,他如果执意要赶我走,我就撒泼耍赖,躺在西苑门口,我就不信留不下来。
我这么想着,可刚到西苑门口,我远远就瞧见一抹纤长的少年身影打伞走来,烟雨朦胧中,他白衣白裤,手里捧着一盒礼物。
是乔慕。
在看见他的一瞬,他也看见了我。
伞檐下,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却透着沁骨的凉意。
就像薄翊川生日宴上那天,他把我推下喷泉的眼神。
他抬起手,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要是现在回去,他说出来怎么办?
那我就彻底没可能回东苑了。
我退后一步,落荒而逃。
冒雨冲进了西苑前院,我还心有余悸。
抬头望见阿爸住的那间屋子百叶窗开着,窗前挂的那个鸟笼却空了,里面的夜莺不知去了哪里,我心里莫名浮起一丝不安。
“阿爸,我回来啦!”我双手做喇叭大叫。
无人应声。
睡了吗?我正往前门走,余光却瞥见一抹人影闪过,定睛去看,便瞧见了侧门外一个人远去的背影,看身形,就是薄隆昌。
我松了口气,他应该今晚不会再来了吧。
想着我心情好了几分,蹦蹦跳跳的进了西苑的小洋楼。
“哎呀,阿惑少爷怎么回来了?”东苑负责伺候我阿爸的仆妇迎上来,拿了毯子将我裹住,“快去看看伶夫人,喊他食饭他不也应声,不知道是不是又和老爷吵架了心情不好,关在门里不出来。”
“嗯,”我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到了门口,敲了好几下门,又喊了好多声,阿爸就是不应。把耳朵贴着门听,门里只有细碎的风铃声,除此以外,再听不见别的声响。
心里那种说不出的不详感愈发浓重,我加大力度猛拍门板:“阿爸,阿爸我考完回来了!快出来食饭啦!”
依然没有声响。
我心下一紧,回头跑到管家婆面前:“其他人呢?阿茶姨麻烦你去通知医生,我怀疑我阿爸是昏倒了,我爬上去看看。”
搬了椅子转到窗下,我爬上一楼窗檐,踩着雕花窗栏够到二楼的窗台,甫一探头,我就整个人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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