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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件有多少,她燃起的信心就寂灭过多少次,只不过,她始终认为,自己该做一只火折子,寂灭了,只是在保存实力,下次拔开她的盖子透口气,她还是可以熊熊地燃烧起来。
“杏,你看,你的诗只给我和编辑看了,我们两个里就有一个喜欢的,这是很高的概率。下一回,说不定你就又遇上一个喜欢你诗歌的人,那样,概率又大了一些,早晚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出现在大青年或者天涯知己上!到时候我们买上二十本,十本放到我健身房去,十本你拿去学校!”
“嗯!”白友杏用力点点头。这个世界总有好多不尽人意和意想不到,但没关系,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生活里还有好多值得庆幸的事,比如,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谷斯文。
“斯文,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什么变了,这个都不会变。”白友杏认真地说。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本独属于她的杂志放进包里,谷斯文的家也正好到了。
谷斯文也住在一片老小区,周围路灯不多,贺承铮像是刚睡醒,哑着嗓子对庄志高道:“去,送送谷教练。”
“不用了铮哥。”谷斯文推门,雪一下子刮进来,她眯了眯眼,咬牙切齿地说:“遇上坏蛋我牙给他掰了!别让小庄去了,这大风,再把我学生吹跑了。”
庄志高回头,“谷教练,那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吧,我就在这等,收到了再走。你放心,我肯定把小杏安全送到。”
“仗义!兄弟!”谷斯文拍拍他。
贺承铮轻笑一声,又阖上眼。
车子又开了没多久,白友杏的家就到了,庄志高这回主动说:“我送你上去吧小杏,别让斯文担心。你家这是老电厂宿舍吗?怎么也不安个灯?”
“对,就是老电厂宿舍。”白友杏边掏包边说:“因为我们是老小区,没物业。安灯要大家分摊费用,有好些家不愿意。不过没事,我带这个了。”说着,掏出只手电筒。
贺承铮突然扔了根烟进嘴,“走吧白老师,我正好下去抽根烟。”
“行!”白友杏正好也想把三千块钱转给他,还想跟他说声谢谢。本来上车时就想说了,但他套公司现的事不知道合不合适让庄志高听见,她才没有说。
白友杏刚走下车,就看见贺承铮从副驾迈出来,站在路边,掏出打火机打火。她盯着他,看他打了两下,又突然说:“算了冻手。不抽了。”
白友杏观察着想,梁鸿宝他舅舅的确不算太成熟,很容易变来变去。织围巾是这样,抽烟也是这样。一会儿一变。
庄志高这时也推车门下来,又刷地撑开一把伞,从车头绕过来,打到贺承铮头上。
“你干什么?”贺承铮皱眉看着他。
“给你打伞哥。”
“哪有雪?”贺承铮伸手试了试,雪已经小多了,几乎只剩风在吹,他不耐烦地一推伞杆,突然看到伞边还站着个人,瞪着大眼睛,正安静地看着他,像在观察似的,发丝柔柔荡荡,脸上氤着淡淡的酡红,睫毛在风里忽闪……
贺承铮想了一下,立刻把伞杆拉回来,“还是有点。”
他把伞打到白友杏头上,跟她站在同一把伞底下,又跟庄志高说:“行了,你上车。”
雪像细细的盐裹在空气里撒,乍一看,只觉得眼前像有一片浓浓的雾。
白友杏安静地跟在贺承铮身边,看到门口的长楼梯上,雪已经扎扎实实地积得很厚,这个时间的老小区黑洞洞的,楼梯也像睡着了似的,还盖了一条厚绒毯。
这是老城区的老宿舍,住户都是电厂老职工,雪天的晚上,轻易没人往外跑,故此,整条雪楼梯上,只有鲜少的几颗脚印,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长长的拖痕,沿着楼梯的边缘,像一条宽水流一样,从高处流下来。
白友杏看了一眼说:“刚刚恐怕有人从楼梯上摔倒了,还滑下去了。也不知道疼不疼?”
贺承铮一看,沿着楼梯边的铁扶手处,果然有长而宽的一条拖痕,把雪拖得干干净净。看样,这人是一个人下楼时,刚走了两步就滑倒了,又一路颠屁股墩滑下来。
“而且他的屁股有这么大。”白友杏两只手掌比了比,又冲贺承铮笑笑,贺承铮也忍不住笑了,低头道:“不想跟他一样就慢点走。”
“嗯!”白友杏打开手电筒,慢悠悠地走起来,她留心给贺承铮照路,可他总比她走得慢一蹬,虽然伞还打在她的头顶,但这么走,她说话时就总想回头。
贺承铮看她的脸刚扭回去不久,又扭回来了,扬了下下巴说:“你看着路,有什么话上去再说。”
“我想把钱转给你。”
白友杏不自觉慢下来,等着他,看着脚底被照亮的厚厚的积雪,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她其实今天没喝多少,但此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身上像燃着一只小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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