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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一笑:“手指头水肿了,织得慢多了。我有时候自己看自己织,都觉得着急。”
“已经很快了,我看了这一会儿,想学一学,都没看会。”白友杏耸耸肩,跟她相视一笑,“我也是去年刚学会织围巾,也学了一些花样,但都是简单的。本来这个冬天,想好好精进精进,没想到越急越倒霉,摔了一跤,成了这样。”
她说着,把吊着的胳膊举了举,对方立刻又笑了,“织毛衣是个耐心活,有时候,还真得赶巧遇上些空闲的时间才能安心干。我这一年,也没怎么有机会织,你好好养,养好了,还有大把的机会,慢慢来。”
“原本倒不急,可我有个朋友也怀孕了,比你月份小一点,我之前想,趁过年前我有时间,织一套红色的帽子和围巾,提前送给她宝宝,红色吉利嘛,话都说出去了,这下又耽搁了。”
白友杏说着,托着腮,趴在她跟前,瞧着她的手指,还帮她拉了拉线,两人为此又相视一笑,白友杏脸微微一红,“我想跟你学学,行吗?这个花样我还没见过。”
“怎么不行。你想学我教你,这个只是看着复杂,实际也是重复,会了开头就不难,你看。”
“你等等我,我录下来,好吗?这样我回去也能看。”
那人一笑,灿烂明耀,又点了点头。
白友杏来了些精神,立刻拿出手机对着这顶小蓝帽录像,越看越觉得,这姑娘的手真非一般灵巧,织了两遍后,还帮她加上了讲解,声音温柔婉转,又慢悠悠的,弥漫在阳光房里,真算得上如沐春风,令人一瞬间忘却了凛冬的萧索。
不一会两人就熟起来,白友杏随口问道:“你住几号楼?我手刚摔的,最近才来晒,从前在这小区里还没见过你呢。”
“我也是刚搬来不久,住五号楼,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可以晒太阳,从前路过,还没敢进来……”
“我们挨着!我住六号!”白友杏一听喜出望外,“说不定在家里招招手就能看见呢,你以后每天都来吗?咱们以后可以作伴。”
“最近应该会,以后不一定了。”她又莞尔笑了:“但这阵子,我肯定来。”
白友杏理解地一点头,看她的肚子,应该开了春就快生了,她过了年也要开学了,估计也只有这段时间能一起晒晒太阳,便说:“咱们最近就每天这个时间来吧,太阳最好,不那么毒,对了。”她探了探脑袋,“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朵吧。李小朵。花朵的朵。”
“那你叫我小杏!白友杏,杏核的杏!”
“嗯,小杏。”她冲她大方地叫了一声,又说:“那最近你想学什么,就告诉我,我别的不行,毛衣织得还可以,这段时间,我可以把我会的都录给你,以后,你可以留着慢慢看。”
“那可太谢谢你了小朵,今天真是出门大吉。”
白友杏瞧着这个姑娘,总觉得跟她一见如故。听李小朵说,她织毛衣是大学毕业以后学的,当时她舅舅生病住院,她在医院陪床,空闲的时间就接简单的手工订单,按件收代织费,不耽误她照顾舅舅。
后来认识了一个隔壁病房的老太太,她家人忙,不常来,护工因此有点偷闲躲懒,她便偶尔帮忙照顾一下,天长日久,两人就熟了。
老太太知道她缺钱,出院后介绍了另一份代织的工作给她,李小朵这才知道对方家境殷实,也跟着她,接触了另一个圈层的针织加工。
老本地人圈子里的有钱太太,讲究,却传统,肯花钱,又不会追时兴,现成的羊绒毛衣提不起兴致,反而喜欢去信任的纱线店,买最好的羊绒,再找手艺好的代织师傅,亲自设计花样,量体,织花,确保织出来毛衣一顶一的舒服合身,也是独一件的。
“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吃得了苦,而且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努力把握住,我就是那时候把这些复杂织法都学会的。”
李小朵温婉地笑着,停下来,怜爱地看着这顶小蓝帽,又用手捋平,继续道:“那时虽然累,但加工费不低,织得好,还会给小费,多的时候一件能拿到两千。我那时年轻,织得快,又熬得了夜,靠这个解决了当时好大的问题。”
“你的手艺值这个价。”白友杏说着,对她圆鼓鼓的肚子轻轻道:“小宝宝,你可厉害了,一出生就有高级定制戴。”
李小朵却突然嘘了声,也笑了:“别告诉它。不是给它的。”
白友杏点点头,明白了,这一只,大概也是给别人代织的。她看小朵低头静静织着,碎发时不时坠落下来,而她耐心地挽了一次又一次,也一次次露出羽绒服上补的两朵花型的小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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