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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是小年。
下午,贺承铮回来得很早,进门把一兜纸袋扔地上,衣服都没脱,匆匆抱着人亲了个嘴儿,就站那愁眉不展地晃悠。
白友杏瞥见那兜纸袋里装了两捆现金,一捆是整十万,一共二十万,沉甸甸的。她猛的想起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又突然听见贺承铮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白友杏心里早有准备,脱口而出了一个“好”,才抬眼皮打量他。贺承铮摸着脑袋左右走了两步,慢悠悠的,压着眉头,一脸愁闷,好久才停下来说:“我有个朋友……”
就在几小时前,刘科来办公室找他,两人定好了钱的事怎么处理——贺承铮转八万给刘科,刘科也出八万一并给小朵,还她跟亲戚借的十三万,拿一万当利息,多给点,省得落人埋怨,剩下两万先过日子,生孩子的时候另说。
贺承铮原本想早点回家和白友杏商量一下钱的事。这笔钱搁从前不算什么,说给也就给了,他也没打算往回要,但现在不行了,他有家室,对方又是个怀了孕的女人,钱无论如何得给,但也得让自己妻子安心。
可还没出办公室呢,郭放来了。
他提了个纸袋,风尘仆仆的,一来就把袋子丢大班桌上道:“别说是我的。”
刘科瞄了一眼,整整二十万,笑了一声,“抢银行了?”
郭放靠桌边站着,翘着条腿,神色带笑,却没作声。
刘科又说:“多七万什么意思?是我俩的代劳费啊,还是什么。说清楚。”
郭放摆手一笑:“钱就这么多,你俩看着办。不用跟我说。”
“那就是让我说。让我说就是高利贷。”刘科浅浅笑着,“要借总有个账期,利息多少?说明白了,我好转达。”
“差不多得了。”贺承铮瞥了刘科一眼,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把钱推回给郭放,“这事你别掺合。今天还过节,都早回家。”
言下之意挺明白,郭放却按住纸袋,突然抬头笑了:“是不是你说的,得让自己睡得着觉?人是咱们三个一块遇见的,力我不出,钱也你俩出,把我当什么,穷鬼?”
他一身轻松,说完拍拍贺承铮肩膀,“我是得早回家陪媳妇,过节家里还一堆活呢。走了。”
“你现在是想怎么着?钱你一人出?”刘科偏头点了根烟,慢吞吞喊住他:“你不是都帮忙联系医院了么,不够啊?”
他又转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根指头敲了两下桌沿说:“说多少遍了,众在参与。你托了人,也算尽心了,我俩出钱跑腿儿,很合理。你想睡得着觉,建议你,钱哪来的回哪去。”
郭放站住脚,沉默片刻,又一扬脸:“还一周过年了,赶紧收了,啰嗦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过年也用不着你操心。拿走。”刘科叼着烟,犟上了,“有你什么事?过年也有我。”
“知道你本事,你能者多劳。”郭放拍拍刘科肩膀笑,顺手从贺承铮桌上摸了根烟,按了按两兜,空的,只好凑着刘科脑袋点上,抽了口说:“出钱多省心啊,出力才她妈难呢。你看现在那医院里住院的老头老太太,子女都恨不得只出钱,人不去。久病床前无孝子。”
见刘科不言语,郭放转头说:“这事就这么定了,钱我拿,其他我一概不管,我还得回家陪老婆,你俩爱怎么弄怎么弄。总之我就四个字,问心无愧。”
郭放说完,自如地摸走了贺承铮兜里的打火机,嘎嘎按了两下,又阔步离去。
贺承铮望着空门骂了一声:“什么毛病!”又嘀咕:“我那是防风的,五块买的,妈的。”
刘科只笑,贺承铮扒着纸袋子瞥了眼,也笑了:“这孙子,还特意弄的现金。”
“能不谨慎点么?查月还不知道李小朵是谁呢……”刘科眯眼吸了口烟,吐出去,笑了笑,下结论道:“不过这事我同意郭放,没必要让她知道。小朵那边,也不必提。”
贺承铮犹豫了一瞬,便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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