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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定下了?”程王氏惊道,就要站起,“被谁定下了?怎么我这个为娘的都不知道?”
程宵轻拍她手背,让她不要这么激动,半无奈半安慰道:“是太子殿下。”
他温和的语气半点没有安抚到自家娘子,程王氏反倒更惊了,“太子…那,那不是阿绵义兄吗?!”
因着这一层身份,虽说女儿向来和太子亲近,程王氏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即使听过些风言风语。况且……就算没了这身份,她更想考虑的也是自家侄子三皇子,不是那个和陛下如出一辙邪肆不定的太子啊!
“陛下今日同我商议,想保留阿绵郡主封号,撤了她皇后义女的身份。”程宵继续轻言细语,就怕刺激到有孕的程王氏,“听陛下说,太子对阿绵情有独钟,非她不娶,阿绵亦心悦太子。二人青梅竹马,又有陛下的宠爱,阿绵嫁过去……确实挺好的。”
程王氏气笑了,“心悦太子?终生大事什么时候能让阿绵一人做主了?她年少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吗?太子那是什么身份,今日的储君明日的陛下,未来后宫三千妃妾如云。咱们阿绵的性子是会去争宠的?你还想我们家再出一个柔妃和婉婕妤吗!”
柔妃就是在元宁帝当初还是太子时嫁过去的,她性子淡然,不适合也不大会争宠,起初有元宁帝宠爱还好。后来恩宠渐淡,元宁帝又登位为帝,她就更加沉寂了。要不是有三皇子傍身,指不定现在要如何可怜。
程王氏心中同情这位小姑子,所以让阿绵每次进宫都多陪陪这位姑母,更不反对阿绵同三皇子亲近。
至于程婉婉婕妤,那就更不用说了,现在都还在禁闭中呢,大家都道她是失宠了。
看她急成这样,程宵将人搂进怀里,“夫人莫气,莫气。阿绵与宫中两位娘娘不同,她和太子是一起长大的,情分绝不会少,加上有我和她两个兄长在,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她。”
等程王氏稍微平静些,他续道:“陛下其实已拟了旨,此事不容逆转,我就是怕你太激动,才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
然而有孕的女子向来要多愁善感些,脾气也大,闻言程王氏转眼就流下泪来,“陛下是天子,他的话……自然无人敢驳,只可怜我的女儿阿绵……”
程宵顿时慌乱,同时也有些好笑和不解。他起初听到这件事时也诧异了番,可仔细一想,这桩婚事对女儿来说真的不错。
近年来陛下待阿绵更甚亲女,太子亦宠爱有加,程宵之前也曾观察过,以他对这天家父子的了解,的确都出自真心。
皇后虽然态度不明,但有陛下太子在,也查不到哪去。
今日太子亲自和他提亲,连“泰山”的话都喊出来了,还差点跪下,叫程宵大为动容。
不过浸淫官场多年,程宵考虑得自然更为全面综合,他确信女儿成为太子妃是最好的抉择。
程王氏如此反对,程宵觉得她大概是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对陛下太子多有误解,所以反应异常激烈。
加上怀有身孕……程宵咳了两声,将人搂着轻声细语地安慰。
这厢,程宵与程王氏都知道了消息,元宁帝和太子也在皇后伤愈之后告诉了她。
皇后自然也震惊,但她很快恢复过来。因为元宁帝在面前,说话还有些小心翼翼的,“陛下此话当真?太子也是这意思吗?”
“当然。”元宁帝大笑,“此事还是太子先和朕提起的,朕也不舍那小丫头嫁到别处,如今成了朕的儿媳是再好不过,皇后只要备好礼单即可。”
这是让她做个姿态就行了。皇后语噎,她这些年也有看过些大臣家的女儿,曾属意过不少太子妃人选。
不过这个儿子向来独断,不喜旁人过多插手他的事。因为见过他发怒起来和元宁帝一模一样的神态,皇后心中对唯一的儿子颇为敬畏,两人一直维持着母慈子孝的模样,实际上她根本也做不了太子的主。
只是太子妃一事……居然只是选好后直接告诉她一声,皇后心中始终有些不快。
阿绵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品性不错,就是稍微娇气了些。皇后想着之前元宁帝告诉自己的事,对小丫头误会是解除了,可心底到底有道坎。
“那……是否应该送阿绵回程府了?”皇后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父子二人,“成婚前一年,二人最好都不要见面。陛下,这个……”
元宁帝太子:……
如今几乎皇家和程府两边的人都知道了太子要和阿绵成亲的事,京城间也不断流传当朝太子和安仪郡主缘分天定,先是说什么二人相识之时就初有异象,后来郡主更是多次救了太子殿下,因此太子殿下对安仪郡主情根深种,为其至今未娶,就等着小郡主及笄娶进宫中。
有人疑惑这太子郡主不是义兄妹吗,马上就被人详解道这义女的名号早被摘了,就为了两位殿下的婚事名正言顺。
要是阿绵听到这些话,指不定要笑成何样。她和太子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岁多时,是三皇子抱着她过去才被太子瞧见的,而且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过这位太子,太子见着她也只是觉得胖乎乎的特别好蹂躏。
什么异象,什么缘分天定,简直扯淡。
可惜阿绵注定要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到现在她还优哉游哉地在宫里休养呢。
“小九。”阿绵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这几天她终于有点适应了这时不时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酸疼,“帮我瞧瞧,那边墙外的几颗桃树是不是都开花了?”
小九被罚数日,才回自家小姐身边,此时小心谨慎得很,闻言忙走去瞧了瞧,笑道:“是开花了,开了一树呢。”
“怪不得总觉着闻到香味呢。”阿绵站起,香儿忙扶着她,“下了大半月的雨,今日总算放晴了,五姐姐呢?”
“五公主早上还来寻过您,听您仍在歇息,便走了。”
“嗯。”阿绵走到一丛月季前,弯腰细看,“总觉得我睡了几天,这外面都大变样了。”
“可不是,奴婢也没注意到这外边院子里何时开了这些花儿呢。”香儿拿来软凳,“郡主可想尝花饼?这些新开出的花儿最是鲜嫩,摘了下来,用清晨露水浸泡过,再碾碎,加以香蜜和煮稠的糖水调制,用来做馅儿,可是又软又香。”
香儿对做这些小点心总是特别擅长,光用听的,就让阿绵垂涎三尺了,忙道:“要,等会儿就让几个小宫女去摘花,这里不够,就去御花园摘去。”
轻笑声传来,身形颀长的青年朝她大步走来,“你这小馋鬼,是要把御花园的花儿也都祸害了?”
他快步而至,因久未见面一时激动直接双手将阿绵抱起,笑道:“还是没变,和小猫儿一般重。”
“三哥哥!”阿绵惊喜出声,转而嗔道,“你怎么也学起太子哥哥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将她放下,拍拍头,“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了。”
他看着阿绵稍显苍白的小脸,心疼道:“听说你病了,现在可还疼?”
“不怎么疼了。”阿绵摇头,转移话题,“三哥哥突然就回来了,都没人提前说声。”
“提前说什么?难道我还要你这小丫头来迎么?”三皇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小泥猴来,“给你带了好些东西,稍后让人送来,这个可还喜欢?”
他摆弄两下,泥猴随之起舞,颇有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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