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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拉起琉璃,又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琉璃又哭出了声:“别打了别打了,奴家知错了。您到底要干什么,给句痛快的!”程璧看琉璃痛哭流涕的样子,冷笑了声,而后问她:“你给知府大人的舆图,是真的吗?”“奴家想起来了,想必您是知府夫人。奴家不知真假,只是那图确实是从秦时身上掉下来的……”“是吧?”程璧凑到琉璃面前,轻声对琉璃说道:“知府曾对我说过,六年前,一个痴情女子为了他,甘愿以身体做药引去毒害当时的丞相林戚。后来他救了那女子,自此她消失在人世。”“夫人为何要对奴家说这个?”程璧笑出了声:“你第一次见蒋落,像一只落水狗找到了主人。琉璃,是你吗?”琉璃这个名字,不知多少年未听人唤过了,此刻从程璧口中说出,带着无尽的讽刺。琉璃猛然想起那时在长安城外的林中,蒋落洗掉自己的面皮对她说要她记得他的脸。那样真。到后来,她变成了蒋落口中的痴情女子,被当成笑谈讲给了他的妻子。程璧是凭一个眼神在赌,琉璃可以不认账。“夫人果然聪慧。”但琉璃认了。“相传林戚追杀表妹静婉六年,至今没有下落。”程璧顿了顿,又提起林戚,如愿见到琉璃脸上的惊恐。为了将她的惊恐看的更仔细,程璧动手扯下蒙在她眼上的黑布。“琉璃求夫人给琉璃一条活路。”泪水蓄在她眼中,身子不断的抖着。程璧笑了笑:“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你得帮我一个忙。”程璧口气客气了些,看向琉璃的目光亦柔和了许多。“您讲。”“给秦时去信,要他回到寿舟城,带上知府。若是知府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找林戚。”程璧讲到林戚二字之时,声音有一种讲不出的意味深长,她自己并未注意,但琉璃发觉了。“那今夜……奴家还可以去王府睡吗?淮南王说没有奴家他睡不着。”琉璃看着程璧,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却在她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狠戾。“随你。”“奴家多问一句……蒋落……知晓奴家是琉璃吗?”琉璃犹豫着问程璧。“不知。”程璧扔下一句,走了。哇,原来症结在这里。林戚真狠,林戚说程璧是女诸葛,心狠手辣,却未说他与程璧有隐情。蒋落为剿匪,林戚为招安,程璧人嫁给蒋落心却在林戚那里。太有意思了。琉璃突然起了兴致,既然你们都追到了寿舟城,那咱们便在寿舟城做个了断吧!琉璃走回红楼之时,天已蒙蒙亮。王珏正等在门口,见到她便说道:“被程璧带走了?”“嗯!知府夫人说这些日子大人看的紧,不得不用非常手段将奴家带走问话。”“走吧!大人等了一夜。”“好。”琉璃随他回府,看到林戚和衣坐在床上看书,看她进门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了身子看她:“挨打了?”“嗯……”琉璃嗯了声别过脸去,而后走到脸盆前洗了脸,又净了口,这才脱了衣裳。她话不多,没有告状,这倒稀奇。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程璧下手挺狠,琉璃白嫩的脸此时肿的老高,连带着眼睛都有些肿。“疼吗?”轻轻揉了揉。“打您两巴掌试试疼不疼?”“生气了?”“有什么资格气,老娘做鸨母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也没指望大人靠得住。”琉璃撇了他一眼,而后躺到床上去,折腾这一夜,真是又冷又饿又乏。林戚被她噎的笑出声:“本王知晓程璧不会伤你性命。”“那大人这些日子让奴家日日睡在这,到底是为哪般呢?”琉璃翻过身去望着他。林戚笑了笑:“等你消气了再说?”“奴家记仇,气铁定消不了。你爱说不说。”“蹬鼻子上脸是吧?”林戚问她。琉璃不吱声了。这会儿脑子很乱,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找秦时?一个淮南土匪头子,至于动用御前两大红人来寿舟城?还做这样多的局?又想起程璧眼中的狠戾,令琉璃不寒而栗。过了许久才转过身去,看到林戚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琉璃仔细打量他,他真是生的好,第一回见他,他穿长衫站在月中望月,那时只顾着怕,忘记了去看他也是举世无双的如玉公子。他这张脸真是祸害,永寿公主、程璧,往后还不知要有多少女人陷进去。手抚在他脸上,从浓黑的眉到英挺的鼻再到那张嘴……他的眼睁开,看着她:“消气了?”“后怕。她若杀奴家怎么办?”“她不会杀你。”“为何?”因为她不敢。琉璃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问他:“奴家想不通,若大人断定她不会伤奴家,又为何要奴家夜夜睡在这里做幌子,奴家想不通,心中不舒服。”“兴许是因着你在这里,本王睡得好。”“?”这他妈是什么话?你前三十来年不睡觉?“你骂本王?”林戚眼睛立了起来。“……”琉璃赶紧闭了眼,这狗贼眼睛真毒,看出自己心里在骂他。她闭了眼,却听林戚说了句:“对不住,迫不得已,让你受委屈了。”琉璃睁眼想看他说的是真是假,却只看到一双眼。他的唇已落在她的唇上。这又是哪出?琉璃叹了口气,去回应他,却听他说道:“忘了你鸨母的身份,不必取悦本王。原本的你什么样,这会儿就什么样。”琉璃哦了声,变成了一条死鱼,任林戚如何吻她,她都一动不动。林戚被她气的笑出了声,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肿脸:“睡吧。”琉璃不睡,头朝林戚怀里扎去:“大人抱抱奴家。”“……”林戚将她揽进怀里,轻声问她:“怎么了?”琉璃叹了口气:“您为何不问知府夫人对奴家说些什么了?”“你满口胡言没一句准话,问你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猜。”“……”琉璃扬起脸看林戚,她那张小肿脸这会儿还不见消肿,林戚说要人帮她冰一冰,她嫌冷嚎叫着躲开,当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脸。“知府夫人说要奴家给秦时写信,要秦时带着知府回到寿舟城里来。知府夫人真是高看奴家了,秦时一年就睡奴家几回,平日里睡的都是旁人,能睡出什么真感情来,奴家叫他回他就回?哎!”林戚沉着眼看她胡说八道,她说话他是一句不信,就看她对秦时的情谊,明明逃了出去又折返回来,能是睡几日睡出的吗?“秦时……功夫如何?”林戚忽然这样问她。“您指的是?”琉璃看林戚的眉毛扬了扬,知晓他问的是那档子事,略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青楼女子是有规矩的,不许人前说恩客不好,是以您随便拉个青楼女子问她的恩客那方面如何,那都是这个!”琉璃伸出拇指,又加了句:“但是秦时是真的好。”“怎么个好法?”林戚又问她。“大人位高权重,一个土匪头子睡的如何与您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您想试试?”话音刚落就被林戚拦腰到他身前,他身体的蠢蠢欲动令琉璃吞了口口水。而后看他嘴角的坏笑,才知他在逗他。这才正了神色说道:“奴家从前没给秦时写过信,也不知该送去哪儿,您能借奴家个人,帮奴家跑趟腿吗?”“夏念拿去用。他刚从土匪窝子回来,知晓路。”“夏捕头不行。”琉璃忙说道:“夏捕头生的那样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奴家心疼……”“那你觉得谁成?”“您手下那个先生可以,左右岁数大了……”琉璃眼睛转了转,看到林戚眼内的怒火,连忙住了嘴。“就夏念,你舍不得就自己去。”“夏念好!二入匪窝!寿舟城第一人!就他了!”林戚手按在她嘴上:“安静会儿,脑仁疼。”琉璃哦了声,这会儿真困了,眼皮打了打架,睡了。她睡了,林戚还清醒着。轻轻起身穿衣下床。出门王珏已候在那里:“走吧,去知府府上。”王珏道了声好,跟在他身后。林戚突然想起那鸨母说王珏岁数大了死不足惜,要他去土匪窝子的话,笑出了声。王珏被他笑的愣怔一下,而后听林戚问道:“先生得罪过那鸨母?”“没吧。”王珏仔细想了想说道。“这鸨母看人只看脸,说你年岁大了,让你去土匪窝子送信,不让夏捕头去,因为夏捕头生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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