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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长宁屋中走出来时,苏木已气的如火星洒落干草之上顷刻便要点燃。
顾长宁的另一个侍从凌风迎面而来,正撞着苏木枪口,她没给好脸色:“你们家侯爷说将祝余从牢里放出,你可快去。”
凌风平日很少能与苏木碰面,但见到苏木命令说的如此肯定,不自觉地拱手道:“是。”
苏木言罢正向前走着,突然听到凌风毫无犹豫地回答,她倒是觉得少见,没曾想顾长宁身边也有能听话之人,于是侧头勉强扯起半分笑,拂去了刚刚一大半的怒意。
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厢房去。
如此久未回厢房,再加上扬风他们也并未在她房中发现影儿的踪迹,苏木才更是着急。
心头有些慌张,脚下也难免快了许多,刚从牢里出来,苏木还有些虚弱,只能小跑着往厢房方向跑去。
脚步一歇,苏木毕竟是练家子,也未喘气便踏步往屋中走去,木门发出些嘎吱的响声,像是在宣告她她久未进门。
她环视四周,屋中陈设尽如她走时一般无二,四下也并无他人身影。
苏木不得其解,又转身往屋外庭院瞧去,这冷清的东苑厢房除了一两颗石榴树光秃秃的便是地下几株枯黄的野草,一眼便能望到头的,确实别无他人。
她正想往院外去瞧瞧,又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忘了洗漱,还是先去了趟膳房取了些热水来,这才舒舒服服地坐在浴桶之中享受久违的安宁。
玉手撩拨些腾气雾绕的水珠打落在苏木身上,却一时忘了自己左臂还有一道扬风留下的刀伤。
刀伤不长也不算深,那日祝余给她的药用上后倒是好了很多,只是虽然这水不算烫,但触及伤口还是有些刺痛。
苏木眉头一凛,透露出心底的不快,来了侯府不足半月,她这就从未有伤倒变成了遍体鳞伤。
苏木明白自己不宜一直泡在水中,掀起身旁架子上的衣物便覆身,未处理浴桶中的水,她急急整理妆发后就要出门。
站至门前时,油窗之外透着一人影,那人影与她仅一墙之隔,瞧着影上妆发,那也是女儿家的模样,苏木以为是影儿,忙着开了门。
门开,身着浅杏色襦裙,外套着粉色素绫褙子的少女眉眼温柔,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神色,苏木愣了一刹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西苑的芜衣。
“苏姐姐,你没事吧?”芜衣眸中闪着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听说你入了牢狱,可有哪里受了伤?”
担忧之色一转,突而又眼含着些泪水,叫人看着可怜:“也怪我无能,无法相助于姐姐。”
苏木低头掸了掸袖上的微尘,虽有些失望所见之人并非心中之人,但很快便调整过来,语气还似平常淡然,见眼前人关心自己吗,苏木脸上露出些温和:“无碍,你这几日在西苑可待的好?”
想起之前欺负过芜衣的青颜,苏木安慰:“青颜以下毒之罪已入牢狱,这下西苑倒是无人能欺负你了。”
芜衣站在门外,像是的确很是高兴,立马握住苏木的手,语带喜悦:“的确如此!”
转而,她又垂下双眸,面露难色:“不过……不知为何,西苑的人因为青颜好似都不太待见我,不知芜衣可否来东苑与你同住?”
苏木很少与人肌肤接触,被芜衣握住时肩膀都一僵,蹙眉看向祝余时,语气平平:“府中下人所居之所皆是由管家所定,也并非你想来便来的。”
苏木所说之话也并非胡诌,她之前也不过是在西苑,只是眼下是被顾长宁调为一等才进了这东苑。
但除此之外,苏木也不想与人同住,坏她清净。况且,如今影儿不见踪影,她又如何去和管家报备,现下少让人来这才是正解。
许是说这话时苏木面色过于冷漠,芜衣见状更是怯懦,声如细蝇一般:“是芜衣僭越了……”
这话一出,苏木顿时心软了半分,她最是瞧不得女子在她跟前落泪,何况是芜衣这般总是胆小怯懦的样子。
她长叹一口气:“我说过会教你功夫便一定会教你,届时他们若再欺负你,你再将他们打回去便是。”
苏木早已没了耐心,转身从怀中掏出钥匙将门上了锁,懒懒道:“我有余事要处理,你先回西苑,我空时便去教你。”
芜衣站在原地怔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轻浅的笑,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柔顺:“没事的,姐姐。”
说完,眸中仍旧含着一丝未散的忧色,还不放心般盯着苏木的脸色看。
苏木只给她留下了背影,也懒得再去安慰,她得动身去玉春楼,月华她必须要带回侯府,不然她不知道顾长宁还要将她困在这侯府到何时。
出了府邸,苏木倒没有直接去往城西的玉楼春,她记得那日是在酒肆窗旁瞧见的月华,于是想要试试是否还能碰巧遇到,只是苏木带着帏帽坐在窗旁,却始终没瞧见人影。
苏木给了酒钱出门去,踩着青石板路,紧了紧斗篷的领口。
四下观望,瞧见一垂髫很是可爱,忍不住多看两眼时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首饰铺子前所立一女子。
女子侧颜,苏木抬头细看时觉得很是熟悉。
是月华。
苏木反应过来,但意识到距离不远,也不好瞧的太明显,拉拢了几下斗笠,苏木脚步轻缓地沿着街边小铺而动。
冬日申时,街上却不显冷清依旧人来人往,酒楼饭铺门口小二吆喝声不断,香铺檐下挂满了新制的草药香囊,飘出淡淡清苦味。
随着苏木脚动,远处人似是意识到般往其她铺子而去,瞧着有些机灵竟拐进一四通八达小巷,苏木懒得再玩这躲猫猫的游戏,实在不愿受制于人,正要飞身跃前直接拦下时,那人又拐进大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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