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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四月,是踏春时节。
碧绿梯田层层而下,茶树葳蕤生发,放眼望去,春景不胜收。
春山碧透,春日的阳光自上而下,静静地投下来。
茶叶梯田最下面,是条细长的柏油公路,像是一条银白彩带环绕整座山。
公路之上,一辆轿车缓缓刹住。
祖母与维京爸妈葬在半山腰。
晴光大好,碧空明媚。
李维京盛莲两人沿着梯状茶田的石阶上去,两三采茶女看着来人,眼神好奇。
盛莲戴着顶鸭舌帽,把脸压得低低的。
他不耐晒,一到艳阳天就得自备遮□□。
“好像是李家那谁……”
采茶女耳语随风传来,盛莲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
这是李氏老家最早的茶园,李家老辈起家发迹便在这处。
无数祖辈,也葬在此处墓园。
因为身份不被承认,盛莲从来没来过这。
这一次,还是沾了维京的面子。
今日的李维京寡言沉默。
她只拎着准备好的各种东西,走到半山腰,来到墓园。
李家墓园,一派宁静。
李家世代祖辈,葬于此处。
青山埋故骨。
用两盒烟和些许钱打发了守墓人,李维京这才得以拜祭祖母、父母。
摆上他们爱吃的各种食物,李维京蹲身,点燃火烧起纸币,久久沉默。
一路上,她都反常地不说话。
盛莲也只是陪着她。
刚才的石阶多是泥泞,盛莲一双新白鞋鞋底、鞋面全是泥。
维京烧纸时,盛莲便弯腰擦鞋。
“这不该是下雨天吗?”
李维京忽然开口。
“下雨天能哭一哭。反正眼泪在雨里,没人知道。”
停下擦鞋的举动,盛莲没有说话。
他侧过身,避开维京的眼神。张合的嘴唇,反复练习安慰的话语。
迟迟无声。他开不了口。
他不确定,不确定比起维京失去至亲的痛苦,自己的安慰有多无力、多渺小。
说完任性的话,李维京稍微敛住情绪。
再定睛一看,omega白皙的手,此时沾染泥巴,像是淤泥里挖出的一截嫩白藕节。
俯身捡起块扁长小石头,李维京凑到盛莲面前,弯腰替他刮掉鞋边的淤泥。
白鞋受惊似的,即刻往里缩,女人修长的手指按压在鞋面示意不要动,用石头一点点刮去泥。
盛莲僵着身体,目光笔直,望着前方。
然后他轻轻低头,看到女人认真的侧脸。
女人的手修长,优雅与韧性并存。
抬头,他看到太阳在跳动。仔细一听,是他的心脏在剧烈跳跃。
雀跃的心脏,像是只快乐的小鸟,恨不得飞出胸膛。
“小京?”
一声陌生疑问,打破此时的幸福幻觉。
声音有些耳熟,李维京抬起头,很快直腰站起来。
“五嫂。”
名为五嫂的女人年纪不小,眼角额头有皱痕,但面容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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