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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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邪王露峥嵘 青衫印法融（第1页）

长安城暗流涌动，李长青静观其变，双龙与跋锋寒则按照吩咐，低调地在城中活动，凭借日益精进的武功与机变的头脑，倒也探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傅君婥则暗中与潜入长安的弈剑阁同门取得了联系，得知师父傅采林似乎也对中原乱局颇为关注。

这一日，李长青独自一人在长安西市闲庭信步。西市胡商云集，货物琳琅满目，充满了异域风情。他行至一处贩卖西域奇珍的摊位前，目光被一块看似普通、却内蕴一丝奇异精神波动的墨玉所吸引。

正当他拿起墨玉端详之时，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阁下好眼力，此玉乃西域‘惑心石’所制，虽不显光华，却于精神修炼有微末裨益。”

李长青转头，只见一名身着儒衫、面容清雅、气质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他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智慧，一举一动皆合乎礼仪，令人心生好感。

然而，在李长青的人仙神识之下，此人表象之下，却隐藏着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与混乱！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源而生的强大精神意念在其体内纠缠、冲突，一种睿智博学、心怀天下（或者说野心勃勃），另一种则疯狂偏执、充满了毁灭与自我毁灭的倾向。其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已臻宗师巅峰，半只脚踏入了“道”的层次，更身负一种极其玄奥、介于虚实生死之间的诡异功法！

石之轩！或者说，是他扮演的隋臣裴矩！

李长青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原来是裴大人。在下李长青，偶游至此，见猎心喜罢了。”

裴矩（石之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并未表明身份，此人却能一口道破，果然不简单。他笑容不变：“原来是李先生。观先生气度，非凡俗中人，不知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他看似随意攀谈，实则言语中蕴含着一丝微妙的精神异力，试图潜移默化地影响李长青的心神，这正是他《不死印法》的奥妙运用，于无声处听惊雷。

然而，这股精神异力触及李长青周身那无形无质的人仙道韵，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李长青仿佛毫无所觉，拿起那块惑心石，指尖轻轻摩挲，目光却似乎穿透了裴矩的伪装，看到了那深藏的灵魂裂痕，缓缓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则，天地尚有缺，人心岂能圆？裴大人学究天人，精通儒、道、佛乃至西域诸学，可曾想过，自身之道，缺憾何在？”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直劈石之轩心神最脆弱之处！他脸上的温文笑容瞬间僵住，眼底深处那混乱的黑暗意志几乎要压制不住地翻涌上来！他扮演裴矩，以纵横之术游走各方，试图操控天下，实则正是为了填补因碧秀心之死而造成的人格分裂与心灵空洞！

“你……究竟是谁？！”裴矩（石之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冰冷，周身气机隐隐锁定李长青，那《不死印法》的力场无声无息地展开，周围的空间仿佛变得扭曲，虚实交错，生死界限模糊，寻常高手陷入此等力场，只怕顷刻间便会精神错乱，真气逆乱而死！

这便是不死印法！借劲卸力，窥探虚实，颠倒生死，惑乱心神，堪称魔门乃至天下最顶尖的功法之一！

李长青身处这诡异力场中心，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他并未反击，而是以人仙神识，细细体悟着这不死印法的奥妙。那虚实转化、生死轮回、精神侵袭的种种变化，在他眼中被迅解析、推演。

“好一个不死印法！融佛、道、魔三家之长，另辟蹊径，触及虚实、生死法则之皮毛，可惜……创功者心神有缺，功法亦随之而裂，徒具其形，未得其神，更是反噬自身，令人扼腕。”李长青一语道破天机。

石之轩心神剧震，他最大的秘密，最大的痛苦，竟被此人一眼看穿！他再也维持不住裴矩的伪装，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疯狂、充满了邪异的气息，低吼道：“住口！”

他身影一晃，仿佛化作数道虚实难辨的幻影，从不同角度攻向李长青，指掌间气劲变幻莫测，时而阴柔如丝，时而刚猛如雷，更蕴含着搅乱心神的精神异力！这是他含怒而，近乎全力的一击！

面对这足以让三大宗师都严阵以待的攻势，李长青只是轻轻抬起了那只握着惑心石的手，食指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绚烂的光华。

只有一道混沌归真、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道韵，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画笔，在那虚实交错的力场中，轻轻划下了一道痕迹。

这一划，看似随意，却仿佛划在了不死印法那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节点之上！

“嗡——！”

石之轩只觉脑中一声轰鸣，那原本运转自如、变幻无穷的不死印法力场，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剧烈震颤，旋即轰然瓦解！他所有的幻影瞬间消失，本体踉跄后退数步，脸色一阵潮红，体内气血翻腾，真气几乎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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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青，眼中充满了惊骇与茫然。他苦修多年的不死印法，竟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破去？！

李长青并未追击，而是看着他，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指人心的力量：“人格分裂，非是力量可弥合。你以裴矩之面具掩盖石之轩之痛苦，以掌控天下之外求来填补内心之空洞，不过是缘木求鱼。碧秀心之死，是你的劫，亦可是你的悟。放下执念，正视己心，让睿智的裴矩与偏执的石之轩，不再是互相撕扯的敌人，而是完整灵魂的一体两面。唯有如此，你的不死印法，方能真正圆满，臻至那‘不死’亦‘不灭’之境。”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敲击在石之轩的心灵深处！他浑身剧震，脑海中那纠缠多年的两种人格、无数混乱的念头，仿佛被一道混沌之光强行照亮、梳理！碧秀心临终前的容颜、多年的悔恨与疯狂、扮演裴矩时的冷静与算计……种种画面交织碰撞！

“啊——！”他出一声痛苦与解脱交织的长啸，抱头跪倒在地，周身气息剧烈波动，时而邪异凛然，时而温文儒雅，最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融合！

李长青静静地看着，并未再出手。他方才那一指，不仅破了不死印法，更以自身无上道韵，为其指引了融合的方向。能否成功，还需看石之轩自身的造化。

良久，石之轩（或许此刻已不能再单纯地称之为石之轩或裴矩）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不再混乱，变得深邃而平静，仿佛容纳了所有的智慧与疯狂，所有的光明与黑暗。他身上的气息也趋于一种奇异的平衡与圆满，虽然功力并未暴涨，但那原本存在的裂痕已然弥合，精神境界生了质的飞跃！

他站起身，对着李长青，深深一揖到地，语气复杂无比，带着感激、震撼与一丝敬畏：“多谢先生……点化之恩！石之轩……感激不尽！”他不再以裴矩自称，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

李长青微微颔：“望你好自为之。”他将那块惑心石抛还给石之轩，“此物于你，或有些许稳固心神之效。”

石之轩接过惑心石，再次一礼，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经此一事，补全了心灵破绽、功法趋于圆满的邪王，必将以全新的姿态，重新介入这天下乱局，其未来，连李长青也难以完全预料。

李长青站在原地，回味着方才体悟到的不死印法精髓。此法虽源于此界，但其对虚实、生死、精神的运用理念，确实别具一格，对他的人仙之道亦有参考价值，收获不小。

他目光再次投向跃马桥的方向，经过与石之轩的这番遭遇，他对于开启杨公宝库的时机，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将水搅得更浑，让该浮出水面的，都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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