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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头子摆了摆手,没同意:“酒吧太便宜他了,得让他干点不一样的。”他说着,突然朝教室方向抬了抬下巴,“嘿,土鸡你看。”
顺着少爷头子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一摞资料,从阶梯教室门口走出来。
他走得很慢,怀里的资料抱得很紧,头微微低着,阳光照在他身上,衬衣笔挺。
“听好了,去追这个书呆子,把他搞到手。”
土鸡下意识摇头:“不行……他跟我们又没仇,不能这么做。”
“没仇?”少爷头子挑眉,伸手揪住土鸡的衣领,把土鸡往他跟前拽了拽,“你忘了你的项目文件是谁删的?忘了你的图纸是谁碾的?想加入我们,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他松开手,拍了拍土鸡衣服上的褶皱:“要么,现在滚蛋,以后继续当你的受气包;要么,就去追他,做成了,你就是我们的人,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
十八岁的土鸡当时脑子很乱,他想起了小学时,他去上书法课,少爷们当时还是小少爷呢,但是也会嘲笑他,说他爹如何入赘高门,说他永远都是小土鸡,扔他的文具,在他书法本上乱涂乱画。
人类的恶意总是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的恶意尤甚。
带着恶意的小孩长成了大少爷,于是,这种恶意也长大了。
土鸡是个懦夫,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譬如用别的方式反抗,譬如告知父亲,就算父亲是个凤凰男,他凭借老丈人和老婆拥有了地位和事业,本质上而言,他还是一个从山里面走出来的土疙瘩。
土疙瘩再怎么怕老婆怕老丈人,土鸡也还是他亲儿子,他该会帮助他的吧。
土鸡还是选择了最蠢的那条路。
土鸡说:“好,我去追他。”
少爷头子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才对嘛!记住,得让他真心实意爱上你,别露馅。要是搞砸了,后果你自己清楚。嘿嘿嘿,好玩儿、好玩儿。”
答应少爷头子的那天下午,土鸡在阶梯教室门口蹲了很久。
他看着少年抱着资料书从走廊走了两趟来回,看着少年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前接水,阳光洒在他的发旋上,沉默的人儿也显得美好而可爱。
他开始制定计划,在笔记本上写了满满一页:早上提前去教室占座,选少年常坐的后排位置,中午去食堂,故意排在少年后面,等少年打完饭,再不小心把餐盘碰歪,下午去图书馆,找少年附近的位置坐下,假装看书,实则偷偷观察少年的习惯。
第一天实施计划时,他起得很早,在食堂买了豆浆和包子,揣在兜里,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
他选了少年常坐的靠窗后排位置,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少年抱着资料走进来。少年没注意到他,径直走到座位旁,放下资料,转身去开窗户。
土鸡想打招呼,但开不了口,直到少年坐下来,轻轻地翻书,他才敢偷偷地瞄他。
少年的书本很干净,没有折痕,上面写的笔记也是好看有力的字迹。
中午去食堂,他故意排在少年后面。
少年点了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青菜,还加了个馒头。
轮到他时,他也点了一样的菜,端着餐盘,假装找位置,走到少年对面坐下:
“同学,这里有人吗?”
好拙劣啊,但是真实,也清纯。
少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土鸡没敢再说话,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盘算着下次该说什么话,才能不显得刻意。
下午去图书馆,他找了少年斜后方的位置坐下,拿出设计理论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看着少年偶尔抬头,眼神落在书架上,寻找书籍时会微微皱眉;看着少年遇到不懂的地方,会掏出手机查资料,看着少年整理笔记时,会咬着笔杆,陷入思考。
土鸡在心里做补充计划:下次课程作业,一定想办法跟他在一组。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计划,只是为了加入少爷们的圈子,只是为了不再被欺负。
可每次看着少年安静的侧脸,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他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把这种情绪归结为“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归结为“离加入圈子又近了一步”。
他没敢深想,也没敢承认,这种情绪,其实是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无辜的少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后来的故事就变得俗套。
按理说,土鸡没有糖衣,也没有炮弹,有的只是拙劣的不能再拙劣的把戏。
早上总能刚好和少年在教学楼门口撞见,他手里总捏着两袋热牛奶,也总说“多买了一袋,你拿着吧”。
课题调研,总能刚好和少年选同一条巷子,拿着速写本跟在后面,说“你选的地方构图好,我来跟你学学”。
如果在图书馆,总能刚好坐在少年旁边,等少年收拾东西时,说“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少年话少,大多时候只是点头,偶尔会嗯一声,却从没拒绝过。
土鸡心里有点窃喜,又有点慌。
原以为要费很大劲,却没想到少年这么好接近,后来才慢慢发现,少年的书包总是旧的,衣服总穿那几件,吃饭永远是简单的那几道菜,好像从来没人对他这么上心过。
他独来独往,就算偶尔与人交谈,也是沉默居多,别人问,他礼貌性的回答。
好像,他也没有朋友。
又过了一段时间,学校组织和研究生合作的创新项目,要设计校园周边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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