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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对丁伯道:“丁伯,那我们就先去捡柴火了。时候不早了,还得赶回去做午饭呢。”
丁伯挽留:“要不中午在家吃吧,我煮点玉米糊糊。”
“不了不了,”金玉芝连忙摆手,“丁伯一个人过日子本就不容易,我们哪好再添麻烦?再说这么大热天的,做饭也辛苦,我们回去随便对付点就行。”
宋心悦拉着母亲的胳膊往门口拽,催促道:“妈妈,快走吧!今儿好不容易能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可别让爸爸等急了。”
说完,她又回头对丁伯道:“丁爷爷,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不等丁伯回应,宋心悦就着急忙慌的拉着金玉芝快步走出院门,像是真的急着去找宋向阳似的。
直到穿过两道田埂,确认身后再无动静,宋心悦才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妈妈,他没起疑心吧?我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金玉芝回头望了眼那间砖瓦房,眼里的温和早已褪去,只剩下冷意:“这些年我隔段时间就来一次,偶尔托他换只鸡鸭或买点杂粮,他早就习惯了。这次不过是换只鸡,他不会无故怀疑。”
宋心悦点点头,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带了点讥讽:“这老头要是知道,是他亲手把我们领进门,让他心心念念觊觎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随即又咂舌道:“没想到如今连大队都买不到老母鸡了,看来物资还是紧俏得很。”
“他压根就没去大队。”金玉芝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了然,“今日我们直奔金家老宅,以丁伯的性子,必定会跟过来。他瞧见我们在丁香树下逗留,会下意识以为金家剩下的钱财就埋在那棵树下。”
“毕竟那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在他眼里,很可能藏着金家钱财。所以他才急着把我们带回家,心里早盘算着支开我们,好去老宅查看。”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他守在这儿二十多年,怕是把祖宅的地皮都翻遍了,却偏偏没料到,真正的东西藏在他自己家里。”
宋向阳心中苦涩
宋心悦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蹙:“妈妈,那他去老宅挖不到东西,会不会让他在g委会的儿子针对我们?”
金玉芝安抚的拍了拍宋心悦的肩膀,“放心吧,祖宅在靠近西山,来往的社员不少,里面杂草比人高,还长着好几棵老树,丁家根本无法光明正大的在上面挖!”
“这附近谁不知道金家以前的光景,他们难免会猜测金家会留下钱财。要是祖宅地面上有明显的挖掘痕迹,定会引来街坊邻居的议论,到时候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会被人盯上。所以啊,他们只能趁着夜里偷偷在地底下挖,这一来二去少不了要耗费时间。”
“等他们折腾出结果,你跟清宴的结婚报告也该批下来了。到时候你就是顾家的人,丁家父子就算再贪,也不敢轻易得罪顾家。”
“在说了,等你结婚了,我们住的房子也租给了陆主任。丁家父子这些年看着我在宋家忍气吞声,早认定我性子懦弱,说不定会以为我根本不知道金家有遗留财产,或者觉得那些传说本就是空穴来风。”
宋心悦听着母亲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连连点头:“妈妈说得对,他们就算怀疑,也抓不到任何把柄,更不敢明着来。”
两人顺着田埂往西山山脚下走,脚下的泥土被太阳晒得发烫,远处的玉米地泛着青黄。
到了山脚下,母女俩便放下背篓,开始捡柴火。宋心悦专挑那些干透的枯枝,手腕轻轻一折就能断,往背篓里放时还特意码得整齐。
虽然主要目的是掩人耳目,但样子总得做足。
没一会儿,就见宋向阳推着辆木板车走了过来。
他额头上全是汗,走到近前才停下:“玉芝,悦悦,把柴火放木板车上吧,等会儿我一起推回去。”
宋心悦压根没跟他客气,指了指脚边的背篓:“我们捡的都在这儿了。”
宋向阳应了一声,走上前将背篓里的枯枝都倒出来,又从路边扯了把长草,三两下就捆成一捆,扔在木板车上。
“天太热了,”他擦了把汗,对金玉芝和宋心悦道,“你们在这树荫里避避暑,就这一车柴火,我一会儿就捡完了。”
宋心悦却没动,看着他突然开口:“爸爸,你带宋卫东去医院,是不是去验血啊?难不成他也不是爸爸的孩子?”
宋向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语气带着几分尴尬:“结果还没出来,你奶奶在医院等着拿报告呢。”
宋心悦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故意追问:“如果他真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打算怎么做?是继续养着,还是把他赶出去啊?”
宋向阳知道小女儿跟宋卫东兄妹俩关系不好,连忙保证道:“你奶说了,如果不是亲生的,就让他跟宋心怡一样,报名下乡!”
“爸爸已经给宋心怡报名下乡了?”宋心悦眼睛一亮,语气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宋向阳看着小女儿这副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又再一次的意识到,宋心怡这些年对悦悦的伤害有多深,才能让一向心软的女儿,对她的去处如此在意。
“悦悦,”他声音发涩,带着浓浓的愧疚,“以前是爸爸不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爸爸对不起你。”
宋心悦谈谈道,“爸爸这些年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一句对不起可抹不平!我可不会原谅你。而且,我也不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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