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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还好,这么一抬起,修长又白皙的脖颈就被无意地拉长了些,惹得领口下方的红印明显又刺眼。
傅驰亦走到他的面前,睥睨着他,用冷到掉渣的语气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脸上的伤哪来的?”
被治理的第二十三天
沈南自想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去,但在这句话的压迫下,他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最后只好眨了眨眼,低声说:“刚刚不是、不是说清楚了”
相处了这么久,他心虚的模样傅驰亦也见过不少,如今他摆出这副表情,就像是在脸上赫然写了四个大字——我在撒谎。
傅驰亦极力克制,往前走了几步,他伸出手,抬起了沈南自的下巴,但眼睛却往下方看去,确认那处有些泛紫的淤青是什么后,眼镜寒光一闪:
“沈南自。”
“我之所以没让你回答后面那个问题,是不想纠结,也不想在那上面浪费时间,但如果你这样做,那我就不得不追究了。”
沈南自听得云里雾里,他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
“为什么没跟我说,就擅自回来?”傅驰亦手指上移,按了按他的嘴角,惹得对方痛得低呼,然后继续说:
“或者我可以问,在我来之前,这间屋子里究竟有几个人?”
听他这么问,沈南自胸口震了震,心像是被一枚尖锐的针刺了下,他想低头,却因傅驰亦捏着他下颌的手,而被迫抬起头看向他。
见怎么也躲不掉了,他只好垂下眼,承认:“我错了。”
傅驰亦拧起了眉,语气也加重了些:“我想听的是这个?”
说话要说完整,跟老古董待了这么久,沈南自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于是他在后面补充:“我不应该自己回来,在这之前,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眨了眨眼,心虚地问:“这样可以了吗?”
虽然不服,但毕竟跟傅驰亦相处了这么久,他深知在对方下定决心要追究的时候,一定要态度陈恳地飞速认错,不然,是绝不可能被轻易放过的。
但这次,他显然是猜错了傅驰亦的想法。
至始至终,他的重点都在,自己没有提前告知回家的消息这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在因为什么而生气,又是因为什么而这样对他。
傅驰亦松开手,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却像巨石一般沉重:“你是不是以为受伤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才这样为所欲为的说话?”
我哪有!?
今天经历的事情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更是烦上加烦,沈南自将他的手拍掉,有些气恼地说:“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突然站起来了身,推了傅驰亦一把,指向门口,皱着眉说:
“这是我家,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要是乐意,现在还能让你出去!”
这一推他用足了劲,但傅驰亦却没被推动几步,反倒是沈南自自己,拉伤了腹部的伤。
顿时,他感觉一阵疼痛,但最后碍于面子,也只是隔着衣服揉了揉自己肚子的右下方,转身往楼上走去。
然而,傅驰亦并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他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用极其有压迫意味的语气反问:“你想让我出去?”
废话,你不走就要收拾我,那我当然想让你出去。
于是沈南自毫不犹豫地扭头对着他说:“对,我让你从我家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你听不见?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很不适了,现在还要被吓得心脏疼,沈南自不合时宜地心想,自己以后干脆改名为“倒霉”算了,今天正好特么倒霉到家了。
傅驰亦没跟他周旋那么多,而是用一只手架起他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淡淡道:“你明知道,我不会听你的。”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一听他那似是将万事都在预料之中的语气,沈南自就有些反感地奋力甩了甩,试图逃脱他的钳制与束缚。
瞥了眼他的腹部,傅驰亦基本忽略他的反抗,启唇问:“除了脸,还有哪受伤了?”
果然,不管听了多少次,沈南自还是很厌恶他无视自己,自顾教条的行为,于是咬了咬嘴唇,倔强地抬头看向他,沉下声音说:“傅驰亦,我再跟你说一遍。”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尊重一下我的隐私。”说完就彻底甩开了他的手。
与对方分开的那一瞬间,沈南自其实怔住了几秒,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手,现在却轻易地就与自己的胳膊分离开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再去想这些事情,逃脱了束缚,又见傅驰亦没说什么,便立刻转身,拖着步子上了楼,接着“砰”的一声,将自己卧室的房门重重关上。
傅驰亦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从小孩转身后,就一直望着那单薄又不时踉跄的背影,直到确保他安全进入房间,才逐渐暗下了眸,转身离开了这里。
沈南自在房间里郁闷极了。
要是放在平常,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那么对老古董说话,更别说还是在自己动手推了他的情况下。
可他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根本控制不住不去反抗,而且,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除了生理上的疼痛以外,自己的情绪之中,还夹杂了些许,难以察觉到的委屈。
自己都这样了,老古董还是在兴师问罪,有没有一点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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