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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柔想起此事虽不痛快,但方才的情形也只能用这种‘严加管教’的说辞来堵一堵其他人的嘴,便叹气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他若是安分守己,不过来为难我便相安无事,若是他不做好人,那本公主有的是法子,哼哼!”
莺儿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为太傅大人祈祷。
二人说话间便来到了栖凤宫。
萧玉柔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然后便直奔偏殿而去。
主仆二人迈步进门,便看见太医在诊脉。
那太医见萧玉柔二人,连忙起身行礼,寒暄过后,萧玉柔便随意问道:“宫太医,怎么样了?”
那宫太医须发皆白,却声如洪钟,回道:“回殿下,这林姑娘并无大碍。”
萧玉柔知这林佑宁在装晕,便点点头,示意莺儿拿赏银。
宫太医却皱着眉头道:“可姑娘这脉象奇怪的很,像是用了少量的某种迷药,且看应该连用了一月有余。”
萧玉柔心中一动。
宫太医乃是太医院半隐退的国手,因年迈只专门负责太皇太后的栖凤宫和皇帝的寝殿,换做其他人,怕是想请都请不来。
她对宫太医的医术毫不怀疑,他既然说了,那便可以确有此事。
但一个昏迷的病人,为何会用迷药?
萧玉柔忽想起谢云澄曾说,他当时见林佑宁久久不醒,便要去求太皇太后将最好的太医请来为林佑宁诊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佑宁忽然就醒了。
再加上谢云澄话中的蹊跷……萧玉柔便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萧玉柔问道:“宫太医,您能辨别出来她用的是哪种药么?”
宫太医闻言道:“臣方才靠近她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气,只是不敢确定,劳烦殿下取一样她身上的东西来,给老夫仔细瞧瞧。”
萧玉柔给莺儿使了个眼色,莺儿便将林佑宁身上的荷包取了下来。
宫太医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皱起了眉头。
萧玉柔紧张问了几句,却也不见他回答。
宫太医再三确认,面带忧色地开口:“这熏香,老夫若是没猜错,便是产自南疆的一种巫香。”
“巫香?”
宫太医颔首:“正是,老夫年轻时,曾随兖国公的军队去过南疆,此香在大周极为罕见,在南疆却很常见,是由南疆数十种能致幻的草药制成,此香点燃后味道极淡,轻易察觉不出来,效果却极好,只消一点点,便能让人昏睡上好几个时辰。”
萧玉柔难得面色严峻:“兖国公?”这不是林家主母钱氏的生父吗。
宫太医抚着花白的长须,回忆起往事:“正是,那时公爷刚封了将军头衔,老夫随他出征数载,研究过南疆的药理,还用过此香助公爷在战场立功,不会认错。只是此物不能多用,时间久了,恐会伤了神智。”
萧玉柔皱眉看向林佑宁,郑重道:“此事烦请宫太医保密。”
宫太医一把年纪,自然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个道理,了然道:“殿下放心,老夫下去开一副解药,让林姑娘服下便可无碍,只不过,之后就别再接触那巫香了。”
宫太医拱手:“老夫告辞。”便迈步出去了。
待人走远,萧玉柔便冲床榻的方向道:“都听见了?”
床上的林佑宁睁开了双眼:“回殿下,臣女听见了。”她缓缓起身走进,倏地跪在萧玉柔面前,抿唇,“此次臣女被逼无奈,求殿下责罚。”
萧玉柔撅着嘴,不去看她:“你如实招来,不然本宫可不会饶了你的。”
林佑宁双手攥拳,眼中溢满了泪水:“公主殿下恕罪,她们……林采珠母女,给臣女下了蛊虫,此蛊按时发作,若是臣女不听她们的,她们便不给臣女解药,若无解药,不出半日就会殒命。”
萧玉柔折眉:“撒谎,宫太医医术高明,若是真中了蛊毒,方才为何没查出你体内的蛊?”
林佑宁抹着眼泪,颤抖着道:“殿下明察,此蛊非药,而是一种毒虫,此虫吸食血肉为生,每日必会觅食,每每觅食时,就会泌出毒液,此毒能使人剧痛……”
提及此事,她面色肉眼可见地发白,似是回忆起什么极为可怕的事,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此、此蛊并非是把人毒死的,而是把人痛、痛死的。”
原来,那日避暑宴,林佑宁在林间散步时捡到了萧玉柔的玉牌,正打算给萧玉柔送去时,有人从背后推她,将她推向山崖。她摔落时亲眼见到推她的人正是林采珠。
她后来中途醒过一次,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有人争吵,可不知为何又稀里糊涂地睡了回去,等她再醒来,便得知,自己体内已有蛊虫。
林佑宁满脸泪痕,道:“臣女醒来之后,林采珠便警告臣女,说让臣女与谢世子断交,还说要臣女污蔑您,说是您将臣女推下去的……”
萧玉柔蹙眉,戒备地看着她。
林佑宁见状语气急促,连忙解释:“臣女自是不会那样轻易相信她!便只当她说的都是吓唬人的谎话,谁知、谁知……”话还未说完,她又似回忆起了什么,恍惚一阵便哭了起来。
“臣女糊涂,可这毒虫发作起来,当真撕心裂肺一般疼痛难忍……”
萧玉柔看了她一阵,思虑片刻:“你今日服过解药了吗?”
林佑宁脸色发白,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哀声道:“尚未服过……林采珠说,要等此事无恙之后才肯给我解药。”
萧玉柔:“此事你为何不向云澄表弟说明?”
林佑宁垂下眼睫,失落道:“臣女一醒来便是如此,根本就没机会跟世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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