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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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战后整顿（第1页）

霞光穿透云层时，哪吒的风火轮终于降落在西岐城的校场。青石板地面被灼烧出两道浅痕，他踉跄着落地，火尖枪拄在地上出沉闷的声响。婵玉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玄色道袍下的手指冰凉——哪吒的灵力已枯竭到连体温都难以维持，灵珠在丹田内出微弱的嗡鸣，像是濒死的蝉鸣。

校场边缘的梧桐树突然沙沙作响，姜子牙拄着桃木杖快步走来。他身后跟着雷震子与黄天化，两人皆是甲胄染血，显然刚从前线巡查回来。看到哪吒苍白如纸的脸，姜子牙花白的眉毛瞬间拧成疙瘩，杖头在地面轻轻一点，三枚莹白的丹药便悬浮在半空：“快服下凝神丹，你的灵珠本源都快紊乱了。”

哪吒刚要抬手，却现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婵玉接过丹药喂到他唇边，清甜的药香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内的灵珠终于泛起一丝暖意。他望着姜子牙鬓角新增的白，这才注意到西岐城墙的垛口处布满焦痕，显然在他们前往祖龙渊的这段时间，西岐也遭遇了袭击。

“师叔，西岐……”

“无妨。”姜子牙摆摆手，桃木杖在掌心转了个圈，“申公豹派了些小喽啰来骚扰，被我们打退了。”他目光落在婵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是？”

“弟子婵玉，见过姜师叔。”婵玉微微躬身，玄色衣袂拂过地面，露出腰间悬挂的昆仑玉佩。玉佩上雕刻的莲纹在阳光下流转，正是玉虚宫嫡传弟子的信物。

姜子牙这才恍然：“原来是玉鼎真人座下高徒，难怪气息如此精纯。”他抚着胡须轻笑，“当年你随父母迁往昆仑时还是个垂髫女童，如今竟已长成这般模样，真是岁月如梭啊。”

雷震子突然凑上前来，背后的风雷二翅扇起一阵劲风：“婵玉姑娘，你可知晓祖龙渊的战况？申公豹那厮……”

“申公豹已伏诛。”哪吒的声音带着药石的苦涩，他望着校场角落堆放的伤员担架，突然握紧了火尖枪，“但事情并未结束，九幽之主的威胁仍在。”

众人闻言皆敛了笑容。黄天化将银锤重重顿在地上，青石板裂开细纹：“那魔头还敢再来？正好让我新炼的攒心钉试试锋芒！”

“不可大意。”姜子牙的面色凝重起来，桃木杖在地面划出一道符文，“申公豹临终前可有遗言？”

哪吒沉默片刻，将那句“九幽之主的目标从来不是洪荒”复述出来。蝉玉补充道：“祖龙渊底的幽冥之门已用双重封印锁住，但东海方向出现异动，似有龙族气息苏醒。”

“龙族？”姜子牙抚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三千年了，当年巫妖大战后隐匿的龙族余脉，终于要重现了吗？”

暮色降临时，西岐城主府的议事厅仍亮着灯火。哪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巡城士兵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案几上的伤药散出苦涩的气息，婵玉正用银针为他疏导淤塞的经脉，银针刺入穴位时，灵珠会泛起一阵细微的震颤。

“还有三处淤塞点。”婵玉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指尖沾着淡淡的血珠，“明早再施一次针，你的灵力就能恢复三成。”

哪吒望着她袖中露出的半截莲纹丝带，突然想起祖龙渊底的太极图案：“你早就知道申公豹会反？”

“昆仑典籍记载过他的命格。”婵玉将银针收入木盒，声音轻得像月光，“贪狼星动，必生异心。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连通九幽。”她顿了顿，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地图，“这是混沌海的布防图，我师父临终前嘱托，若遇幽冥异动便交予你。”

地图展开时泛着海腥味，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七座岛屿，每座岛屿中央都画着奇特的漩涡。哪吒指尖拂过最东侧的岛屿，那里标注着“归墟”二字，边缘还画着细小的龙纹：“这是……”

“混沌海与洪荒的临界点。”婵玉的指尖点在归墟的漩涡处，“传说龙族圣地就隐匿在此地，也是九幽之气最易渗透的薄弱点。”

这时，雷震子突然撞开房门，背后的翅膀上还沾着夜露：“哪吒，姜师叔请你去前厅，说是有贵客到访。”

前厅的烛火摇曳着，映得满堂人影晃动。姜子牙正与一位身着玄甲的老者对弈，老者的须皆白，却根根如银，指间转动的青铜令牌上刻着“东海水君”四个古篆。看到哪吒进来，老者突然将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灵珠子转世，果然气度不凡！”老者的笑声如同洪钟，玄甲上的龙纹突然亮起，“老夫敖广，特来向西岐借一样东西。”

哪吒心中一动：“前辈想要何物？”

“祖龙本源。”敖广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哪吒的丹田，“那滴坠入东海的本源之力已苏醒，唯有你体内的灵珠能引导它回归龙族圣地。”

姜子牙突然落下一子，将敖广的黑棋逼入绝境：“水君可知此举凶险？若被九幽之主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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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凶险才要求助。”敖广的声音沉了下去，玄甲上的龙纹黯淡下来，“三日前，东海的幽冥裂隙已扩大三寸，照此度，不出三月就会彻底崩裂。”

议事厅陷入沉默，只有烛花偶尔爆出轻响。哪吒看着案几上的混沌海地图，归墟的漩涡仿佛活了过来，在烛火中旋转成幽深的黑洞。他突然想起申公豹临终的眼神，那不是败者的怨毒，而是知晓真相的悲悯。

“我去。”哪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火尖枪在案几上轻轻一顿，“但需借西岐三件物事。”

次日清晨，西岐城的钟声格外洪亮。哪吒站在校场上，看着士兵们将最后一批伤员抬上马车。婵玉将一面青铜镜系在他腰间，镜面光滑如秋水，正是修复后的乾坤镜：“此镜可映照九幽之气，若遇危险便捏碎镜柄，我会立刻驰援。”

姜子牙递来的桃木杖上缠着黄色符箓，杖头的水晶球流转着柔和的光芒：“这是元始天尊亲赐的护魂杖，能抵挡三次神魂攻击。”

敖广带来的深海玄冰被雕成护心镜的模样，寒气透过甲胄渗入肌肤，让灵珠的震颤都平缓了几分：“此冰能隔绝幽冥煞气，归墟的迷雾也伤不了你。”

黄天化突然抛来一个锦囊，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这是我新炼的二十四颗攒心钉，若遇邪魔便祭出，保管让他们魂飞魄散！”

雷震子背着两坛酒飞来，酒坛上贴着“女儿红”的封条：“这是伯邑考殿下珍藏的佳酿，等你凯旋归来，咱们一醉方休！”

哪吒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单膝跪地。灵珠在丹田内出温暖的光芒，将他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哪吒在此立誓，定不负西岐所托，定不负洪荒生灵！”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士兵们举起兵器敲击甲胄，声浪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婵玉扶起他时，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万事小心。”

三日后，东海之滨的观海台上，哪吒望着翻涌的墨色巨浪。敖广站在他身侧，玄甲被海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的龙族图腾：“穿过这片迷雾，就是归墟。”

混沌海的雾气泛着诡异的紫黑色，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钟鸣般的龙吟。哪吒握紧腰间的乾坤镜，火尖枪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赤线：“走吧。”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的刹那，西岐城的望楼上，姜子牙展开了一幅新的舆图。图上用朱砂圈出了七处光点，如同北斗七星般排列，最南端的光点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他们来了。”姜子牙的桃木杖重重顿在地上，杖头的水晶球映出千里之外的景象——无数黑色的战船正破开混沌海的迷雾，船头的骷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中央的独眼图腾，正死死盯着洪荒大地的方向。

婵玉握紧了腰间的镇魂杖碎片，玄色道袍下的莲纹突然亮起。她望着东海的方向，轻声呢喃：“哪吒，等你回来。”

校场上，士兵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黄天化挥舞着银锤演练新的枪法，雷震子的风雷二翅卷起阵阵尘土。伤愈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搬运巨石，孩童们则在城墙下追逐嬉闹，将蒲公英的绒毛吹向湛蓝的天空。

这便是他们要守护的洪荒，纵然危机四伏，却永远充满生机。

哪吒的风火轮在混沌海的迷雾中留下两道金色轨迹。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归墟圣地，还是九幽陷阱，但掌心的火尖枪始终滚烫。因为他知道，身后是千万生灵的期盼，是无数先辈用鲜血守护的家园。

战后的整顿尚未完成，新的风暴已在酝酿。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洪荒的灯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而哪吒，就是那盏最亮的灯。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迷雾深处时，归墟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一轮血色满月。月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映出一条通往深渊的道路，道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城门轮廓，门楣上雕刻的，正是与幽冥之门相同的骷髅图腾。

九幽之主的棋局，终于落下了关键一子。而身处局中的少年英雄，才刚刚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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