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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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宸光末路（第1页）

坤宁宫内那压抑的怒火，很快便化作了席卷蓟城的雷霆风暴。

萧昱听罢白昭月的陈述，看过江淼淼呈上的证据，那张惯常沉稳的帝王面容上，瞬间布满了寒霜。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影卫与刑部联合，彻查此事，尤其是那个柳管事及其背后的关系网。

皇帝的意志便是最高效的通行证。不过两三日功夫，所有参与此事的柳氏余孽、以及几个与柳管事勾结、同样对新政心怀不满的旧族旁支，被连根拔起。涉案者或被投入大牢，或被抄没家产，主犯数人更是被定为“构陷皇后，动摇国本”的重罪，择日问斩。萧昱以此向所有心怀不轨的旧势力宣告，挑战帝后权威、危害社稷安稳者，绝无宽贷！

处理完这些爪牙，最终的问题，落在了安乐公府那对夫妇身上。

这一次，萧昱没有亲自去见那个曾经的大哥，也没有见那个心如蛇蝎的堂姐。他派出了身边最信任、也最了解内情的心腹内侍总管，带着一队精锐的宫廷侍卫，前往安乐公府宣旨。

安乐公府内，比往日更加死寂。当宣旨队伍踏入府门时，白瑶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内室冲出，髻散乱，眼神狂乱，尖声叫道：“是不是白昭月让你们来的？！她是不是要赶尽杀绝？！我要见她！我要问问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内侍总管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呆坐在院中石凳上、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萧宸面前，展开明黄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安乐公萧宸，其妇白氏，不思皇恩浩荡，静思己过，反勾结罪余，散播谣言，构陷中宫，更欲戕害宫人，其行卑劣，其心可诛！本应依律严惩，以正国法。然，朕念及血脉之情，兄弟之谊，终不忍骨肉相残。着，即日起，革除萧宸安乐公爵位，废为庶人，与其妇白氏，一并迁往北地苦寒之‘黑水皇庄’圈禁，非诏永世不得出！一应供给，皆按庄户最低标准，不得有任何特殊。钦此——”

圣旨念完，院内一片死寂。

萧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卷明黄的绸缎，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黑水皇庄，那是北境最荒凉、最苦寒之地，常年风雪，条件极其艰苦。非诏永不得出……这意味着他此生，都将被困在那片冰雪牢笼之中，直至默默无闻地死去。他没有求饶，也没有愤怒，只是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如同破锣：“罪民……谢陛下……不杀之恩。”他知道，这已是萧昱看在最后那点可怜兄弟情分上，最大的“仁慈”。

“不——！！！”白瑶光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疯了。她扑上来，想要抢夺圣旨，被侍卫死死拦住。她披头散，状若癫狂，指着内侍总管哭骂：“假的！一定是假的！萧昱他怎么敢！我是白家嫡女！我是天命凤女！他不能这么对我！白昭月！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抢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凤运！你……”

内侍总管眉头紧皱，厉声喝道：“堵上她的嘴！押下去，即刻启程！”

侍卫们毫不客气地用布团塞住了白瑶光的嘴，任凭她如何挣扎、出呜呜的绝望声响，还是被粗暴地拖了下去。她那双曾经美丽、如今只剩下刻骨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宫的方向，直到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

萧宸被两名侍卫“搀扶”起来，他步履蹒跚，没有再看这囚禁他许久的府邸一眼，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押上了前往北地的囚车。

曾经的北靖世子与世子妃，就此走向了他们冰冷黑暗的末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传遍朝野，也传回了辰阳白家。

白府正厅内，白仲廷接到来自蓟城的详细消息时，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脸色煞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父亲！”白景渊和吴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救我！瑶光她……她这是自作孽，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景舟站在一旁，脸色也是凝重无比，但他比兄嫂镇定得多，沉声道：“父亲，当务之急，是立刻上书，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表明心迹，与大房……与白瑶光彻底划清界限！”

白仲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他颤巍巍地走到书案前，亲自研墨，铺开奏章。

笔锋沉重，字字斟酌。在这封请罪并表态的奏章中，白仲廷痛心疾地陈述了白瑶光“品行不端，咎由自取”，声称白家“教女无方，深感惶恐”，并郑重声明，白家上下，从此唯陛下与皇后娘娘马是瞻，全力拥护新政，绝无二心。他更是提出，自请削减家族部分商贸特权，以表悔过与忠诚。

这封奏章，与其说是请罪，不如是一份投名状。它标志着，曾经在“凤女”投资上押错宝、内部纷争不断的白家，在经过现实的残酷敲打后，终于彻底认清了现实，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倒向了白昭月，将家族的未来，与这位他们曾经忽视甚至轻视的三房孤女，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蓟城皇宫，御书房。

萧昱将白仲廷的奏章递给白昭月看过，淡淡道：“白家，倒是识时务了。”

白昭月放下奏章，目光平静无波。对于白瑶光的结局，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那是其自作自受。对于白家的投诚，她也谈不上多少喜悦，这不过是利益与形势使然。

“如此也好。”她轻声道，目光越过窗棂，望向远方，“少了这些掣肘，接下来的路，才能走得更稳。”

无论是探索血脉奥秘，还是应对外部的虎视眈眈，都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白瑶光这个最后的内部隐患被清除，白家也被彻底收服，意味着大靖王朝的内部，至少在明面上，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整合与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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