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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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崩溃（第1页）

万兽森林边缘，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崖上。

萧瑟仰天出一声清越的长啸，声音在林间回荡。不多时，天际传来一声穿金裂石的鹰唳，一道银灰色的闪电破开云层，以惊人的度俯冲而下，带起的罡风吹得山林草木低伏。

正是闪电雕小灰。

它稳稳地落在萧瑟面前，亲昵地用巨大的头颅蹭了蹭萧瑟的手掌，然后那双锐利如刀的鹰眼便好奇地打量着一旁目瞪口呆的月瑶。

月瑶此刻的表情，完全失去了平日里云岚宗圣女的那份清冷与从容。她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小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飞行坐骑并不罕见，一些大宗门或强大帝国都驯养有专门的飞行妖兽用于代步或传讯。但那些大多是被从小驯化、血脉相对普通的禽类。可眼前这头……这分明是一头野生成年、气息凶悍、至少达到三阶巅峰的闪电雕！而且看其神骏的形态、流线型的羽翼、以及眼中那抹极具灵性的光芒，月瑶甚至隐隐感觉到，这头闪电雕体内似乎蕴含着一丝极其稀薄、却令人心悸的远古血脉，有返祖进化的潜质！

这种级别的凶禽，天性高傲，极难驯服，更何况是成为如此温顺的坐骑？！这萧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月瑶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她原以为萧瑟只是个天赋异禀、手段狠辣的世俗权贵子弟，顶多有些奇遇修为提升快些，但现在看来，自己远远低估了他！能收服这等潜力的妖兽，绝非凡俗手段可为！

“月瑶姑娘，什么呆？上来吧。”萧瑟的声音将月瑶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只见萧瑟已经轻车熟路地跃上了闪电雕宽厚的背脊，青莲红莲也紧随其后，乖巧地坐在他身后。

月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也纵身跃上雕背。小灰的羽毛坚硬而光滑，坐上去却异常平稳。感受到背上多了一人，小灰只是微微偏头瞥了月瑶一眼，并未表现出排斥，显然得到了萧瑟的默许。

“坐稳了。”萧瑟淡淡说了一句。

下一刻，小灰双翼猛地一展，掀起狂暴的气流，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强烈的推背感传来，下方的山林迅缩小，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月瑶下意识地抓紧了雕羽，感受着这风驰电掣的度，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她偷偷看向前方萧瑟那挺拔的背影，只觉得这个年轻男子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吸引人去探寻。

萧瑟并未解释闪电雕的来历，月瑶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在小灰全飞行下，原本需要数日才能走完的漫长路程，仅仅一天之后，视野的尽头便出现了那支正在官道上蜿蜒前行的天武大军。

萧瑟示意小灰在远离官道的一处深山密林中降落。

“月瑶姑娘，你暂且随大军同行，我会安排人接应你。”萧瑟对月瑶说道，“本世子需要‘悄悄’回去。”

月瑶冰雪聪明，立刻明白萧瑟是不想暴露行踪，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或恐慌，尤其是可能混在军中的赵国眼线。她点了点头：“月瑶明白。”

萧瑟又对青莲红莲使了个眼色，三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密林中，悄无声息地向着大军队伍中段那辆最为华丽宽敞的、属于世子的马车摸去。

而月瑶则整理了一下衣裙，施展身法，从侧翼不紧不慢地跟上了行军的队伍尾部。

萧瑟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马车。马车内部空间极大，布置舒适，宛如一间移动的小型卧室。萧瑟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车外便传来了亲卫压低的声音：

“禀世子爷，赵国公主赵蒹葭，已经连续几日求见，都被我等以世子爷军务繁忙、身体不适等理由搪塞过去了。今日她又来了，态度坚决……您看？”

萧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赵蒹葭？她倒是盯得紧。想必是京城那边的消息被封锁，她心中不安，急于确认自己是否在军中，或者说，是想探听京城的风声。

“让她进来吧。”萧瑟懒洋洋地说道，同时对青莲红莲使了个眼色。两女会意，立刻一左一右坐到萧瑟身边，青莲为他轻轻摇扇，红莲则剥好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瞬间，那个熟悉的纨绔世子形象又回来了。

马车帘子被掀开，赵蒹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走了进来。她先警惕地扫视了一眼车内，当看到萧瑟果然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依旧是一副享乐作死的纨绔模样，身边还有美婢伺候时，她心中先是微微一松——这个最大的变数还在可控范围内。但随即，那股被屡次拒之门外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萧瑟！你总算肯见本宫了！”赵蒹葭冷着脸，语气不善，“你故意躲着本宫，到底是何意？”

萧瑟张开嘴，接过红莲递来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嚼着，含糊不清地道：“公主殿下这话说的，本世子军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见客？再说了，您不是要亲眼去看我怎么教训血狼骑吗？急什么，马上就到断魂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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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这副模样，赵蒹葭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冷笑道：“军务繁忙？本宫看你是做贼心虚吧？京城……最近可还太平？”

她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目光紧紧盯着萧瑟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萧瑟闻言，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他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嘴，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地看着赵蒹葭，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太平？呵……托公主殿下和贵国丞相赵诺的福，京城前几天，可是热闹得很啊。”

赵蒹葭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直视赵蒹葭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意思就是，贵国与我天武那位好太师秦智精心策划的逼宫大戏，演砸了。秦智伏诛，其党羽尽数落网。至于你们赵国……偷偷摸摸放进京城的那几百号所谓的‘精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赵蒹葭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才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很不幸，全部……身死道消，一个没剩。现在他们的脑袋，大概已经挂在京城城门楼子上风干了。”

“不……不可能！”赵蒹葭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马车的厢壁上，出沉闷的响声。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疯狂地摇头，“你骗我！秦智计划周详，京城防卫空虚，怎么可能失败？！还有我们的精锐，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计划周详？”萧瑟嗤笑一声，重新靠回软垫，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再周详的计划，也得看对手是谁。至于精锐？”他撇了撇嘴，“在我北风烈面前，土鸡瓦狗罢了。”

“你胡说！你一定是在骗我！想扰乱我军心！”赵蒹葭尖声叫道，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和难以置信。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京城政变失败，赵国不仅损失了一支精锐小队，更重要的是，失去了里应外合、颠覆天武的最佳机会！所有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萧瑟看着她失态的样子，懒得再争辩，只是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等到了断魂谷，自然见分晓。不过公主殿下，我建议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赵蒹葭失魂落魄地被“请”出了马车，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萧瑟那平静却笃定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荡。虽然她极力告诉自己那都是萧瑟的攻心之计，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却在疯狂叫嚣：可能是真的！京城，恐怕真的出事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看着前方蜿蜒的大军，看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象征着血与火的断魂谷轮廓，第一次对自己的国家，对这场战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不安。

而马车内，萧瑟接过青莲重新递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热气，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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