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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丈外就有一座高高立起来的贞节牌坊,周家祠堂外头的那条路上,足足有十二三座牌坊。
所以这条街都叫做牌坊街。
周平的嘴唇哆嗦着,眼看着一群人将牌坊街给围住了,隔着老远就纵马疾驰到了近前,一下子就从马背上跳下来,厉声喝问:“谁干的?!谁敢动我们周家人的牌坊?!”
周家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住在一起的。
所以出事的时候,已经有在祠堂边上的周家人赶过来了。
此时周家一个德高望重的周二老爷便拉住了周平,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搞的!”
......
周平一脸的茫然,贞节牌坊被砸了,怎么二叔却一脸怒气的来质问自己?
他顿时也有了火气:“二叔,这话该是我问你们才是!你们就住在这附近呢,好端端的,人家来砸咱们家的牌坊,你们就这么看着?”
真是没用!
贞节牌坊可是朝廷赐下来的,毁坏贞节牌坊这还不扭送官府?
周二老爷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你知不知道砸牌坊的谁?”
听见这话,周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更加的义愤填膺了:“不管是谁,你们就该把人抓了,直接扭送到官府!反了他了!”
周二老爷的脸色更古怪了,沉默片刻就挪开了身体,指了指前面:“人就在那儿,要扭送官府,那你就去吧!”
周平哼了一声,觉得自家这个二叔真是不知所谓,一点小事都办不成,实在是没用。
他推开周二老爷杀气腾腾的往里走,一眼看到坐在一堆断壁颓垣上头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琨哥儿?你怎么在这儿?”
牌坊都被砸塌了一截,剩下半截还在摇摇欲坠,周琨此时坐在一个石墩上头,周边都站满了周家的长辈。
周平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砸了自家贞节牌坊的竟然是自己亲儿子!
真是.....
他大踏步走到周琨跟前,厉声叱问:“怎么回事?这事儿是你干的?!”
这个蠢货是失心疯了吗?身为自家的人,砸了自家的牌坊?
周琨面色沉沉的盯着他,竟然丝毫没有退让的站了起来,大声应对:“没错,是我干的!父亲违背律例,在外头都已经有了个跟我一样大的私生子了!现在还要把你那个外室带回家做平妻,要跟我母亲平起平坐!”
少年昂着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意,指着身后的牌坊义正言辞的追问:“所以,周家是用女人的性命换牌坊,然后纵容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停妻另娶的吗?!”
周二老爷追到跟前,原本要劝的,听见这话顿时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由得多看了周平一眼。
毕竟,这座最新的牌坊,可就是周平的妹妹换来的呢。
周平的妹妹还未出嫁呢,夫婿就先病死了,结果周家还是坚持把女儿嫁了过去,跟个牌位成了亲。
成亲不过三月,周平的妹妹便也吊死了。
周家大肆宣扬周氏女的刚烈和贞洁,因此上报朝廷,朝廷赏赐了一座贞节牌坊和黄金百两。
周家的名声也因此名噪一时。
以前大家听说这件事,都得感叹一声周家的女儿真是重情义,周家也是一诺千金。
可是现在,周琨这句话一出,只怕京城以后所有的女人都得恨死周平了。
是啊!
周家女子豁出性命,难道要换取的就是周家男人的肆无忌惮吗?
本来置外室不是什么过错。
男人嘛,最多的就是风流韵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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