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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第二枚金针,带着林玄全副的心神意念,精准无比地刺入秦越人心口下方、剑突与脐连线中点的巨阙穴!针入一寸三分,直指心脉门户!
“呃啊——!”秦越人身体如同被强弓硬弩射中,猛地向上弹起!若非铁牛如同山岳般死死压住,几乎要挣脱束缚!他紧闭的牙关被强行冲开,一大口粘稠如墨、散着刺鼻腥臭和浓烈阴寒的黑血狂喷而出!这黑血落在地上,竟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带着硫磺恶臭的黑烟!
随着这口黑血的喷出,秦越人胸口那焦黑掌印中心盘踞的邪气核心,如同被狠狠剜去了一大块!翻滚蠕动的黑气肉眼可见地稀薄、缩小了一圈!一股代表着生机的微弱红晕,艰难地从掌印边缘的死灰色中挣扎着透出!他原本微弱到几近断绝的气息,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连贯!
“有…有效!”年长的猎户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迹感!其他猎户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喷出的恐怖黑血和秦越人胸口的变化,心中对林玄的敬畏攀升到了顶点。
林玄却丝毫不敢放松,额头的冷汗混合着血污滚落,脸色苍白如纸。识海中,《素问》玉简的投影光芒稳定地照耀着,指引着下一步。巨阙之后,是肺经的——锁骨下方的中府穴!此穴若通,可引动肺气,驱散盘踞在肺络的邪气与寒毒!
他捻起第三枚金针,指尖稳定得可怕,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脱力感,目光锁定秦越人左侧锁骨外下方的凹陷处。
就在金针即将刺下的瞬间!
“咳…咳咳咳…”秦越人突然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呛咳!伴随着咳嗽,暗红色的血沫夹杂着细小的黑色冰晶不断从口鼻涌出!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胸口那刚刚被压制下去的邪气黑雾仿佛受到了刺激,再次疯狂蠕动,试图反扑!尤其是肺部区域,林玄通过玉简“看到”的那条被堵塞侵蚀的手太阴肺经,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紊乱狂暴的气机疯狂冲击着经络壁障!
“糟了!”林玄心头一沉!邪气核心虽被削弱,但盘踞在肺经的寒毒和邪气却因巨阙穴的刺激而暴动!若不能立刻疏导肺气,稳住这条关键“气路”,秦越人随时可能被紊乱的气机冲爆肺腑,或者被反扑的邪气彻底吞噬!
“压住他!”林玄对铁牛急喝,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同时,他刺向中府穴的金针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更快!更稳!更准!针尖之上,甚至隐隐带上了玉简传递来的那股清凉精纯、蕴含生机的微光!
“噗!”
金针刺入中府穴!
“嗬——!”秦越人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抽气,身体痉挛到了极致,眼珠都微微凸起!但这一次,喷出的不再是纯黑的血,而是带着大量黑色冰晶和粘稠黑丝的暗红污血!污血之中,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气息极其浓郁!
随着污血喷出,秦越人肺部的痉挛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一瞬!那条狂暴紊乱的肺经气路,如同被强行疏通的淤塞河道,狂暴的气流找到了宣泄口,暂时平息下来!他那急促到窒息的呛咳也随之停止,只剩下痛苦的喘息。
林玄不敢停歇!识海玉简光芒流转,下一个穴位——云门(肩前凹陷,肺经穴位)!这是巩固肺气、彻底驱散肺络邪气的关键!
第四枚金针闪电般刺入!
“呜…”秦越人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最后一口带着黑色冰晶的暗红污血缓缓从嘴角溢出。他胸口的邪气黑雾彻底停止了疯狂的蠕动,虽然依旧盘踞在掌印中心,但范围明显缩小,颜色也黯淡了许多,仿佛失去了活性。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寒死寂之意,也随之大大减弱。
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了许多,脸上那死人般的金纸色也稍稍褪去,显露出一丝属于活人的苍白。虽然依旧昏迷,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濒死边缘!
林玄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手中金针险些掉落。他靠着麻袋堆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阵阵黑。强行催动玉简之力,连续施针引动秦越人体内邪气反扑,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精神和体力。但看着秦越人胸口那被暂时压制下去的邪气掌印,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同时涌上心头。
“玄儿!”铁牛松开压住秦越人的手,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左臂的毒伤青紫色已经蔓延到手肘,麻木感越来越强;右臂的邪气侵蚀更是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持续的阴寒剧痛。
“我…没事…”林玄虚弱地摆摆手,目光扫过秦越人,“他…暂时…死不了…但毒…和那掌印…还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
“嗯!”铁牛重重点头,看向秦越人的眼神复杂无比。这个差点害死他们,却又在关键时刻救了阿芷和自己的神秘家伙,现在又靠着玄儿的金针捡回半条命…恩怨纠葛,一时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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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小哥…”年长猎户壮着胆子凑近一点,敬畏地看着林玄,“他…他这算是…救过来了?”
“暂时…”林玄喘息着,目光转向阿芷,“阿芷…药…给他…伤口…”
阿芷立刻会意。她顾不上自己的寒冷和后背刺痛,飞快地拿起之前捣好的、用于铁牛右臂的活血化瘀药糊(茜草根、地鳖虫),又小心翼翼地避开秦越人胸口那恐怖的掌印,将药糊涂抹在他身体其他撕裂的伤口和肩膀上被紫光炸开的血洞周围。药糊的温热和药力似乎让秦越人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丝。
做完这一切,阿芷又拿起最后一点清心艾草药泥,犹豫了一下,轻轻涂抹在秦越人紧皱的眉心。清凉宁神的气息缓缓渗入。
地窖内暂时陷入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寂静。只有风雪呜咽,炭火余烬偶尔的噼啪,以及伤者们粗重痛苦的喘息。
林玄靠在麻袋上,闭目调息,左手依旧紧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简,汲取着清凉气息修复自身。识海中,《素问》玉简的投影散着稳定的微光,刚才强行施针引动邪气的过程,虽然凶险万分,消耗巨大,却仿佛让他对玉简的理解、对“扶正祛邪”的感悟更深了一层。尤其是对经络穴位与气机流转的关联,有了更直观、更“真实”的体会。
就在林玄心神稍定,尝试引导玉简气息修复自身受损经脉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痛楚和冰冷质感的呻吟,从秦越人的方向传来。
林玄猛地睁开眼!
只见秦越人那浓密如同鸦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紧闭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依旧是那双眼睛,但此刻,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混乱暴戾,也没有了濒死的绝望,更没有了那如同万年寒冰般的锐利戒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虚弱、茫然,以及…一种仿佛沉睡了千年、刚刚被强行唤醒的、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在昏暗的地窖顶棚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努力辨认自己身处何方。随即,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艰难地扫过按住他肩膀、浑身是伤、眼神警惕的铁牛,扫过蜷缩在角落、小脸青、抱着后背瑟瑟抖的阿芷,扫过那几个面无人色、如同惊弓之鸟的猎户…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靠在麻袋堆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血迹、正紧紧盯着他的林玄身上。
当秦越人的目光落在林玄手中那几枚尚未收回的金针,以及自己胸口膻中、巨阙、中府、云门几处穴位上那微微颤动的针尾时…
他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疲惫与茫然的眼眸深处,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极其隐晦、却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干裂的唇瓣摩擦,出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质问:
“…金…金针…导…导邪…?”
“…谁…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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