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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无耻卖女（第1页）

皇宫，紫宸殿。

此殿并非日常朝会之所，而是皇帝用于宴请亲近重臣或举行小型庆典之地。今日殿内却被布置得极尽奢华，彰显着天家对此次宴请的重视。

殿宇开阔，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进贡的瑞兽衔枝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两侧鎏金铜鹤香炉吐出袅袅龙涎香，气息沉静雍容。殿顶高悬数十盏琉璃宫灯，即便在白日也点亮着，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

御座之下，并未设过多席位，仅正中一席，是为今日的主客——大将军王赵琰所设。紫檀木案几上，已按极高规格摆满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珍馐美馔：猩唇豹胎、熊掌驼峰、鲥鱼紫蟹……琳琅满目，许多甚至是连亲王都难得一见的贡品。盛放菜肴的器皿皆是金银玉器，流光溢彩。

皇帝林珩高踞于御座之上，身着常服，面带温和笑意，看着赵琰在内侍的引导下入席。

“爱卿快快请坐。”林珩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今日并非朝会，不必拘礼，只当是家宴，你我君臣二人好好叙叙话。”

赵琰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却又不失武将的挺拔：“臣，谢陛下隆恩。”随即在案后端正跪坐下来。

宴会伊始，丝竹声轻轻响起，身着霓裳的宫娥翩然起舞，姿态曼妙。内侍官上前，为二人斟满御酒。酒是窖藏多年的琼浆玉液，酒液澄澈，香气醇厚。

林珩率先举杯：“爱卿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使我朝北境得以安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这一杯，朕敬你。”

“陛下言重了，守土卫疆乃臣之本分，不敢居功。”赵琰立刻举杯回应，语气谦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间，气氛看似十分融洽。林珩关切地询问边疆风土、军士粮饷，赵琰一一作答，言辞谨慎，滴水不漏。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说着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仿佛真是一对君臣相得的典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珩脸上的笑容愈“真诚”，他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爱卿啊，你是我朝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国之干臣。只是……”

他话锋一转，露出惋惜的神色，“如爱卿这般英雄人物，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却依旧孑然一身，未曾娶妻生子，朕每每思之，实在觉得是我皇室亏待了功臣，心中甚是不安啊。”

赵琰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陛下厚爱，臣惶恐。只是边疆未靖，臣不敢有家室之念，且臣一介武夫，粗鄙不堪，只怕误了人家好女子。”

“哎爱卿过谦了！”林珩大手一挥，“爱卿文武双全，乃当世豪杰，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若是尚无合适人选，朕倒是有个主意……”

他话音未落，轻轻击掌两下。

只见殿侧一座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后，转出一位盛装打扮的嬷嬷，她手中牵着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小女孩。

那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梳着双鬟髻，簪着珠翠，面容稚嫩，带着几分皇室公主固有的骄矜之气，但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懵懂和一丝被突然带到陌生场合的怯意。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殿内的两人，下意识地往嬷嬷身后缩了缩。

林珩笑着指向那小女孩，对赵琰道：“爱卿，这是朕的爱女，永乐公主。这孩子自幼便听闻爱卿在边疆的赫赫威名，心中倾慕已久，常在朕跟前念叨。朕思来想去，若能与你结成秦晋之好，倒真是一桩美事。爱卿觉得如何？”

永乐公主听到父皇的话，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赵琰一眼。

赵琰看着那明显还是个孩子的永乐公主，再听听皇帝这番离谱的话，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无比恶心。但他脸上却瞬间堆起了更加“惊喜”和“惶恐”的笑容，连忙离席跪下：

“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永乐公主金枝玉叶，天人一般，臣岂敢有半分亵渎之心？实在是臣粗鄙不堪，常年与刀剑为伍，满身血腥戾气，万万配不上公主殿下！且臣……臣其实早已心有所属，虽未能如愿，但此心已不再作他想，恳请陛下体谅！”

御座之上，林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他岂会不知赵琰口中那“心有所属”是谁？正是他那个好姐姐！

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白。殿内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热烈”变得凝滞起来，丝竹声不知何时也已停下，乐师和宫娥们都屏息垂，不敢出一点声响。

林珩盯着跪在下面的赵琰，看着他脸上那虚伪的、毫无破绽的恭敬笑容，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压抑不住。

好一个心有所属！好一个痴心不改！赵琰啊赵琰，你真是朕的好臣子！他在心中咬牙切齿，朕是动不了你，边军朕暂时还动不得！但你以为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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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痴恋朕那好姐姐几十年吗？不是非她不可吗？朕若是……给她赐一门‘好’婚事呢？将她指给一个纨绔子弟，或者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臣？你待如何？哈哈哈哈哈！等了三十年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朕看你们还如何‘再续前缘’！

想到此处，林珩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那是一种扭曲的快意。他强行压下嘴角的抽搐，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扯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

“哦？原来爱卿早已心有所属？倒是朕唐突了。”他放下酒杯，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强人所难。起来吧。”

“谢陛下体谅。”赵琰再次叩，这才站起身，重新落座。

只是经过这一出，宴会的气氛早已破坏殆尽。两人都失去了继续虚与委蛇的兴致。又勉强坐了一会儿，随意喝了两杯酒，赵琰便起身告退。

林珩也没有挽留，淡淡地准了。

一场原本“宾主尽欢”的盛宴，最终不欢而散。

赵琰走出紫宸殿，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眼神冰冷。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与皇帝之间那层薄薄的伪装，已被彻底撕破。

而殿内的林珩，独自坐在御座之上，看着赵琰消失的方向，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也彻底消失，只剩下阴鸷和狠厉。

“来人。”他冷冷地开口。

“奴才在。”内侍官立刻上前。

“拟旨……”林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将京城所有三品以上、年龄……相当的未婚子弟名册，给朕整理出来，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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