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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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传承与创新（第1页）

“混沌乐土”边缘那片因废弃聚灵石而意外诞生的微型生态圈，依旧生机勃勃，流光蝶翩跹，月光兔栖息，低阶灵草散着莹润的光泽。这片和谐景象，成了霍天渊时常驻足沉思之地，也让他心中那份关于炼器之道的新理念愈清晰、坚定。然而，这份源于实践的感悟，在遵循古法、崇尚严谨的器鼎峰某些保守派眼中，却无异于离经叛道的奇谈怪论。

这一日，器鼎峰的执事长老之一，以古板严肃、恪守传统着称的墨渊长老，恰好途经此地。他原本肃穆的目光扫过那片与周围“混沌”景象格格不入的葱郁角落，眉头立刻紧锁起来。尤其当他看到霍天渊正蹲在那边，不是检查法器，而是似乎在观察一株灵草的叶片脉络时，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霍天渊！”墨渊长老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此地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成何体统？我器鼎峰弟子，当以锤炼技艺、精研古法为本！你看看你，近来做的是些什么？空间实验失控，法器遗失凡间，闹出笑话；如今更是不务正业，玩弄这些园圃之术！炼器乃是汇聚金石之精、驾驭能量之暴的庄严大道，岂是让你用来养花逗兔的？”

他指着霍天渊，语气愈严厉：“还有，老夫听闻你近日又在捣鼓些奇形怪状、闻所未闻的玩意儿，偏离正统炼器图谱，简直胡闹！前人留下的经典典籍、无数代先贤验证过的炼器范式，才是通往炼器巅峰的正途！你如此我行我素，不循规蹈矩，简直是浪费你的天赋，更是对炼器之道的亵渎！”

面对墨渊长老连珠炮似的斥责，周围的几名弟子噤若寒蝉，偷偷看向霍天渊。却见霍天渊缓缓站起身，脸上并无惶恐或愤怒，反而有一种异常平静的光芒在眼中流转。他先是恭敬地向墨渊长老行了一礼，随即挺直脊梁，目光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灼热地迎向长老严厉的视线。

“墨长老，”霍天渊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安静的角落，“弟子敬重前辈先贤，深知古法经典乃是我辈基石，不敢或忘。”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激情与信念：“但是，长老，前人之路，固然稳妥，可那终究是前人走过的路，路的尽头，是前人已然抵达的风景！我辈修士，承前启后，若只知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不敢越雷池半步，那炼器之道，如何能再有突破？如何能焕新的生机？”

他伸手指向那片生机盎然的小生态圈，又仿佛指向那无尽苍穹：“守成固然安全，但创新方能致远！弟子相信，炼器之道，绝非只有传承古谱这一条路！它应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可以沟通空间，可以蕴含因果，甚至可以如同这片小小绿洲，滋养万物，与自然和谐共生！前辈的路，是通往已知的山巅，稳妥而安全；但弟子想走的路，或许布满荆棘，充满未知，但它的前方……”

霍天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与决绝：“可能通向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墨渊长老闻言，先是愕然，随即脸上浮现怒意，觉得此子已然狂妄得不可理喻，“荒谬！虚无缥缈！你……”

然而，他的训斥还未说完，霍天渊却像是早已等待着某个时机。他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自信与决然的微笑，右手猛地抬起，捏了一个奇特的法诀，体内灵力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奔涌起来！

“便以此器，印证弟子之道！”他朗声喝道。

话音刚落，只听“嗡——”的一声震鸣，一道银亮的光芒自他身旁不远处一座半开放的石台上冲天而起！那光芒之中，赫然是一件造型极其奇特的法宝！

它通体流线型，长约丈许，并非刀剑钟塔等传统法器模样，而是头尖尾丰，中间呈圆柱状，尾部还有着类似羽翼的稳定结构，像极了一支巨大的、闪烁着金属与符文光辉的箭矢，或者说……一尊缩小了无数倍的、欲要刺破苍穹的火箭！

这正是霍天渊最近结合了对空间的一丝感悟、对能量推进方式的全新构想，秘密炼制出的试验性法宝——他将其命名为“逐星”！

此刻，“逐星”被彻底激活，尾部喷吐出炽烈而凝聚的灵能光焰，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强大的反冲力使得周围的地面都微微震颤，气浪翻滚，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咻——！”

在所有人震撼、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逐星”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以一种一往无前、决绝无比的姿态，撕裂空气，悍然冲天而起！那气势，仿佛真的要挣脱大地的束缚，直奔那遥不可及的九天星辰而去！

墨渊长老张着嘴，斥责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老眼圆睁，看着那违背了所有常见法器形态的“怪东西”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爆出如此惊人的动能，直插云霄。

霍天渊也屏息凝神，仰头望天，眼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这一刻，他仿佛将自己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激情、所有对未知的渴望，都灌注到了那冲天而起的“逐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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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越飞越高，化作一个小点，银光在阳光下依旧耀眼。

成功了？所有人的心头都掠过这个念头。

然而，就在那“逐星”攀升到某个高度，似乎即将突破云层之际，异变再生！

只见那尾部稳定喷吐的灵能光焰，突然之间变得明灭不定，剧烈地闪烁、摇曳起来！原本笔直向上的轨迹也开始变得歪歪扭扭，仿佛失去了稳定的控制。紧接着，光焰猛地一黯，几乎彻底熄灭，随后又顽强地重新亮起，却已不复之前的威势，变得散乱而无力。

“不好！能量脉络失衡，后继乏力！”霍天渊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他终究是初次尝试这种全新的构型与能量驱动方式，许多细节和隐患未能完全解决。

在下方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曾经气势如虹的“逐星”，此刻如同喝醉了酒的鸟儿，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斜而狼狈的弧线，攀升的势头戛然而止，然后……一头栽落下来！

它失去了所有动力，带着残存的些许银光和黑烟，遵从着大地引力的召唤，在天空中画出一条凄凉的抛物线，最终——

“噗通！！！”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落水声，从器鼎峰后山那方深不见底的“寒潭”中传来。水花溅起数丈之高，随后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以及潭面漂浮起的几缕残余能量青烟。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从天空缓缓移到那口冒着丝丝寒气的潭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瞟向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僵硬的霍天渊，以及他旁边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的墨渊长老。

那雄心万丈、宣称要通往“星辰大海”的造物，它的次远征，终点站是……后山池塘。

墨渊长老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被这虎头蛇尾、堪称闹剧的一幕气得够呛。他狠狠瞪了霍天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通向星辰大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袖袍一甩，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都透着浓浓的失望与愠怒。

周围的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表情古怪，纷纷窃窃私语着散去，不时回头看看那口寒潭，又看看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潭水呆的霍天渊。

霍天渊站在原地，望着那圈渐渐平复的涟漪，脸上最初的那份激昂与自信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失落，有一丝挫败感，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绝望与放弃。

他缓缓走到寒潭边，凝视着幽深的潭水。“逐星”就沉在下面，一次充满象征意义的起飞，却落得个如此狼狈的结局。这无疑是对他刚才那番慷慨陈词最直接、最无情的打击。

然而，回想起“逐星”冲天而起时那一瞬间的决绝与高度，感受着内心那份即便遭遇失败也未曾熄灭的、对未知领域探索的渴望，霍天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潭水汽的清冷空气。

他弯下腰，没有动用灵力，而是徒手开始清理潭边的一些碎石杂草，目光坚定。

一次失败的试飞，不代表路是错的。它只是证明了，这条通往“星辰大海”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需要更多的计算、更多的尝试、更多的完善。

他或许暂时没能触摸到星辰，但至少，他真切地挣脱了地面，向上冲击过。这本身，就是一种突破。

霍天渊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寒潭，转身走向他的工作间，背影依旧挺拔。这次当众的“失败”，不仅没有击垮他，反而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前进方向上的障碍，以及……必须跨越它们的决心。

炼器之道的创新，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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