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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陆宛祯心中有了几分不悦。
但更多的……
她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一桩什么案子。
思至此,她瞧向灶后那位神色怔愣,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黑眸中略有一分茫然的人儿。
“怕吗?”陆宛祯一手掌心平摊在灶台上,开口时依旧是那副雌雄莫辨的音调,不难听,只是让人过耳难忘,尤其是……
这人说话的时候总带着股难以名状的戏谑。
乐宁想,也不知他是天性如此,还是喜好捉弄自己。
说不怕绝对是假的。
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里,老百姓在官员面前天生低一头,公正、法治等精神虽有萌芽,但终究是指望不上的,乐宁心中知道自己怕是被冤案连累,却也担心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犹豫半晌后,她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会如实交代行踪,以助京兆尹早日破案,我曾有幸与京兆尹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想来他定是个明察秋毫、体恤百姓的好官,定会还我清白。”
说到这里,乐宁隐约想起自己也是见过这位望安大官的,在许久之前,她将辣椒的用处一步步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时,师父邹德全曾带着她去见过京兆尹,再通过对方得了进宫面圣的机会。
乐宁稍稍松了一口气。
瞧见了她提气舒气的过程,陆宛祯莫名觉得好笑,原先听了她承认害怕,本想藉着安抚她的机会,讨要些于己有利的好处。
然而不止怎的,话到了嘴边,说出的却是一句附和“嗯,我相信你。”
陆宛祯收敛了话里那点儿慵懒的语调,仔细地看进她的双眸里,凤眼中流转的波光原先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出一股睥睨的姿态,仿佛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在这一刻又全然变了,化作潺潺流水般的温柔,一眼没入对面人的心头温柔抚过。
似是为了强调,陆宛祯又补了一句
“放心,你不会有事。”
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或许是这人周身的气势太强,这话方一出口,便有如烁金般的气势,令乐宁从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意味,好似面前这人能将话中的每一个字都炼成现实。
不论怎样,乐宁这会儿恰需要这一剂定心强药。
她奇异地发觉自己真随着对方的这话安下心来,不由在内心感慨着权势的力量果真迷人。
面上,乐宁对陆宛祯露出见面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便借殿下吉言了。”
“若我能平安归来,定会为殿下仔细做一桌餐食以作报答,还往殿下莫要嫌弃。”
陆宛祯“……!”
听这话,这餐食的规格似是不低啊。
她还从未尝过乐宁大施拳脚的作品,毕竟大多数时候,即便她有幸去到猫儿的身上,也未必能恰好赶上对方做大菜的时刻,哪怕她幸运地见到了,也未必能以猫身尝到。
是以听了这话后,陆宛祯的心情止不住地飞扬,乐宁这还未走,就对她的回归开始翘首企盼了。
……
待到人随衙役离去后,陆宛祯神色里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她端着那碗乐宁做的馄饨,朝着院落外走去,方踏出灶房门槛儿,忽而开口道
“影一。”
一道黑色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的跟前,自然地低下脑袋以示服从,静静等着她的吩咐。
“跟着影九同影十,若有需要,让他们替她作证——回来后告诉我是何大案。”
“是。”影一应下的刹那间,身形如烟般在空气中散去,眨眼间失去了痕迹。
陆宛祯站在院儿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儿,眼眸微敛,长长的眼睫如打卷儿的枯叶,将阳光轻轻遮去,她慢慢地舀起一勺汤,吹了又吹,再次送入口中时,先前被烫到的舌尖依然有些发麻似的痛。
陆宛祯倒吸了一口气,用舌尖来回顶了顶上颚,若有所思地想着
不能太心急啊……
望安城,府衙内。
乐宁错愕地盯着公堂上的京兆尹,师爷叙述的案卷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她却不知先为哪句话诧异比较好。
乐有才夫妇竟然死了……
非但如此,她那不求上进的大哥竟然也失去了踪影。
院儿里还有第三人的血迹,只是那人同样也行迹不明,衙门现在在找她和她的大哥,只是乐家大儿暂时无消息。
乐宁想了想,知道如今有一个明显的怀疑。
除却乐家大儿之外,那个流了许多血的人也是衙门如今的怀疑对像之一,若是她的身上有什么伤口,那么自己就也有作案嫌疑了。
但是她的手臂胳膊、腿儿等处暂时看不出明显的伤痕,至于更多的,或是需要专门由人查验一遭了。
乐宁拧了下眉头,京兆尹与她相熟,虽办案时相当严厉,但总还是对她留了一分情面,见状不由问了句
“四郎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诚然,当初让乐宁女扮男装是乐有才夫妇俩的馊主意,可谁知她藉着神厨系统一路顺风顺水,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民间小有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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