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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帝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带着经淮与张文华,还有护法的唐瑛一起回清凉殿——他心中如同火烧,暑日未至已经早早搬进了清凉殿。
不多时,有小宦官来报:“玄真仙人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烧伤严重,院正大人说一时半刻可能醒不过来。”
南齐帝:“滚,以后不许叫仙人!”
小宦官吓的瑟瑟发抖,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清凉殿内,原本就温度不高,再加上南齐帝神色晦暗不明,乌云罩顶,空气压抑的几乎要让人窒息。
南齐帝走来走云,如同困兽,还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法事,为何玄真道人会自燃起来。
他近来身体不适,疑心病更是加剧,除了对皇太孙还很是疼爱信任之外,对其余臣子都持怀疑态度。好不容易出现个玄真道人让他深信不疑,没想到一场法事又摧毁了对他的信任。
“张卿,你来说怎么回事?”
张文华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玄真道人还拍着胸脯答应他要整治唐瑛呢,结果计划好的要指认唐瑛为阴人,让她去陪侍一脚踏进寝陵的南齐帝,哪知道法事场出了岔子,他也很茫然好不好?
“陛下,这……这……”
南齐帝这时候开始找后帐:“玄真道人是你举荐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张文华有苦难言,支吾着不敢多嘴,汗透重衣,只想赶紧搪塞完了南齐帝出宫想对策。
“经相呢?”南齐帝见问不出张文华什么,转头便问起了经淮。
经淮虽然爱和稀泥,但也可以解读为老成持重,阅历丰富。
不过今日的经相就算是想和稀泥,也无从下手。
“陛下,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至今还迷糊着不明究里。
玄真道人开坛作法为他寻找合适的阴人,此事太过隐秘,不宜宣扬,南齐帝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拿出去跟朝臣们讨论,只能在有限的知情者里询问——一知半解的唐瑛与经相也算。
前者是被拉来护法的,后者是被拉来当见证者的,对这场法事的真正目的都并不清楚。
“唐卿,你说说怎么回事?”
唐瑛跪的乖巧,开口却格外大胆:“陛下,微臣年纪小,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自燃的。不过——”她话锋一转,张文华便不由的心惊肉跳,死死盯着她,听得她不急不缓道:“玄真道人听说是有大神通的,外间都传言他做法事尤擅控火,民间艺人倒也有会控火术的。”
一句话便将玄真道人从神坛上拉了下来,从人人恭敬巴结的“仙人”降格为“民间杂耍艺人”,让张文华气的差点跳起来,若是玄真道人在此,说不定会当场活撕了她。
南齐帝若有所思:“唐卿继续说。”
“微臣斗胆,妄加揣测,还望陛下恕罪。”
“朕恕你无罪,说吧。”
唐瑛再度开口,带着犹疑与谨慎,小心翼翼道:“微臣灭火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般的衣角着火速度也没这么快,而且当时大家都离玄真道人很远,他自己又会控火,法衣上面又没有淋了灯油——不,就算是灯油燃起来也没这么快。微臣等人灭火的时候,那火反而窜的更高,当时微臣便想……便想……”
“想什么?”
“会不会……会不会是天谴?”
唐瑛扔下炸*弹便以头叩地,惶恐道:“微臣胡说八道,求陛下恕罪!”
南齐帝沉迷此道久矣,何况唐瑛的话与他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他也心中震惊——难道玄真当真遭到了天谴?
不然何以解释自燃之事?
张文华心里七上八下,无数念头纷沓而至,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皇帝陛下再度对玄真深信不疑。
“张卿你说呢?”
怕什么来什么,偏偏他再次被南齐帝点名。
“微臣……微臣……”他可不敢替玄真认下“天谴”的罪名,只要戴了此顶帽子,南齐帝必然会派禁骑司的人追查玄真做了何事才触怒上天降下惩罚,到时候就更不可收拾了。
唐瑛替他解围:“陛下,张大人也许不知道呢。”
张文华震惊扭头——姓唐的丫头这么好心?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姓唐的丫头……她真的不会这么好心。
因为她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说:“张大人的侄子吃了玄真道人的金石之药,听说浑身发热情绪亢奋,满面赤红脚步轻飘,上次在酒楼与微臣堂兄争执,原本冲过去要打人,结果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醒过来。小经大人审案仔细,听说张公子当日吞了大量的金石药……换言之,张大人的侄子可是服了玄真道人的金石药才丢了性命的。”
您老搞错了方向,误认了仇人,可别逮着我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慢了点,到半夜了,晚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唐瑛一番话,使得清凉殿里的气温陡降,直逼寒冬。
张文华跪在殿内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只觉得寒气沿着膝盖骨一路窜上来,在后背激起一层白毛汗,直窜上了天灵盖,禁不住瑟瑟发抖:“陛……陛下,姓唐的胡说,臣……”
唐瑛:“大理寺还有张大人侄子张渝死因的验尸记录,要拿来给陛下亲阅吗?”
“陛下,臣冤枉啊!”
唐瑛:“张大人,陛下还没治你的罪呢,你就开始喊冤,莫不是作贼心虚?”
张文华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姓唐的,都是你从中挑唆!”
忽听得南齐帝厉声道:“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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