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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匪依水道犯案,这就牵扯到他的行踪,有时候未必只在本县,也许干完这票他们已经去了邻县,这种情况下是需要邻县协助,但没有上官出面,还是比较麻烦的。
罗大爵虽然官级不小,但……他更是个不招上官待见的人。
苗崧不由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的难兄难弟”的感觉,还待叹息自己官运不顺,就听罗大爵说:“其实苗县尉也不必担心,有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你,其实……周王殿下就在卫所。”
“周王殿下?”苗崧吓了一大跳:“罗大人,您……没跟下官开玩笑吧?”
罗大爵:“我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吗?”他自调到高邮卫所之后,就一直坐着冷板凳,被同僚上司排挤。
“那倒不是。”苗崧心想:罗大人虽然是个一根筋,不讨上司欢心,但他却是个耿直的汉子,犯不着撒这种小谎来给自己撑面子。
“要不……下官去拜见一下周王殿下?我还从来没见过皇子呢。”苗崧试探的说。
罗大爵知道他心中所想,人微言轻,做事谨慎周密,才能在巴宏儒手底下讨生活,他也不容易,才有了带着他来高邮卫所拜见赵无咎之事。
赵无咎对他嘉勉几句,苗崧喜不自禁,想起在县衙里躲着的巴宏儒,暗中巴不得周王将他为官之事捅到上面去,说不定能搬离头顶这座大山。
目击证人被传进来,赵无咎审问过后,按照他所描述的水匪模样画了通缉画像,四处悬赏张贴。
高邮卫所的军士们历来生活艰苦,但好在大家日子过的闲散舒坦,也能勉强混过去。
没想到一朝周王从天而降,舒服日子到了头,全体被拉出来整顿训练,虽然伙食待遇有所提高,连兵器也是重新订制,但新式的训练却刁钻辛苦,每日除了负重跑步,爬高爬低,还要被丢进开春冰冷的河水里游泳,身后跟着罗大爵与柏十七,外加坐着轮椅的周王殿下。
第一天训练这些人都快被练的哭爹喊娘,好几日下来好不容易有长进,刚刚感觉到一点轻松,训练量又被加大了。
众人:“……”
他们都在私下议论,制定出这套训练方式的一定不是人,还打赌罗大爵有没有参与过制定训练方式。
此事传到罗大爵耳朵里,他索性让这帮猢狲们死个明白:“新的训练计划是周王殿下与柏帮主一起制定的,你们如果对此有异议,不如去找周王殿下分说明白?”
周王殿下他们当然不敢去找,但柏十七一介漕帮草莽,哪里就轮得到她指手划脚了?
这帮汉子们都比柏十七魁梧壮实,看她如风中细竹,空有身高却显单薄,更要找麻烦,训练的时候逮着周王不在,便挤兑她:“听说少帮主帮周王殿下制定了训练计划,您这么费尽心力,只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柏十七十几岁就跟帮里的刺儿头们打交道,知道这帮人都是些老子天下第一的主儿,只有靠实力才能让他们闭嘴,她也不说虚的:“既然你们觉得我不够斤两,不如划个道儿出来,比试比试?”
内中打头的便道:“我们也不占你便宜,别的都是虚的,既然这个训练计划少帮主也有份参与,不如就比这个?”
罗大爵还试图压制:“你们别胡闹了!柏少帮主每年都去河道上清理水匪,要是把你们丢去与水匪正面迎击,就凭你们能打得赢吗?”
“那就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柏少帮主的一身本事嘛。”
柏十七:“少废话,赶紧挑人来比。既然大家将来是要与水匪决战,不如就做个实战演练,一个在水下,一个在船上,比两次如何?”
正中众人下怀,都摩拳擦掌准备让她吃个大亏。
正闹腾的厉害,舒长风推着周王过来了,问明白原因,他坚决不同意:“柏少帮主年前重伤才愈,还是在剿灭水匪的时候受的伤,你们各个身高体壮,如何能跟她比?不如你们自己挑了人组队互相比试?”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但肉眼可见的大家情绪瞬间低落。
柏十七坚决不同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同意了与大家比试,怎么能反悔呢?这样大家不都怀疑我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势吗?不如这样,由罗大人与周王殿下居中裁决,但是咱们先说好了,我若是输了往后不再对你们的训练有任何掺言,但你们若输了呢?”
众人面面相窥,最近这些日子的辛苦训练简直像噩梦一样,大家都觉得吃不消。
“如果少帮主输了,往后我们的训练是不是可以轻松一些?”
罗大爵脸都青了,很想把手底下这帮人挨个按在地上揍,但基于周王在场,只能暂时忍着,周王与柏十七视线相接,见她眸中隐有调皮之色,显然不止是这帮汉子们想把她按在地下踩,她似乎也对这帮人的训练效率不太满意,很想把这帮人按在地上揍,现在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她似乎不太愿意拒绝。
赵无咎:“如果少帮主输了,往后你们的训练可以减一部分,但是如果她赢了,往后无论训练量加多大,你们都必须毫无怨言的执行!”
众人欢呼:“殿下说话算话?!”
柏十七促狭心起,激道:“既然怕殿下反悔,不如白字黑字写个明白,大家都在后面按了手印,免得将来反悔。”
罗大爵的脸上简直是抹了一层锅灰,黑漆漆的都快瞧不出底色了:“你们这帮猢狲还有完没完了?”
柏十七安抚他:“罗大人不必担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众人:“……”狂的没边了是吧?!
一个个“嗷嗷”叫着要按手印,舒长风拿来了笔墨,周王殿下亲自写的契书,大家挨个按手印,最后交上来一边是柏十七孤伶伶秀气的拇指印,另外一边密密麻麻排了大半张纸的手印。
柏十七最后确认一次,朝着契纸吹了口气:“得了,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下水吧,先挑选你们在水里的同伴。”
赵无咎连轮椅也不坐了,拉过她小声叮嘱:“万一身体吃不消就赶紧出来,别真跟这帮人折腾,知道不?!”
柏十七跟着训练了几日,已经摸清了他们水里的本事:“就这帮人在水里那狗刨式,不足为惧,赵大哥不必担心,我保管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省得见天训练喊累。”
赵无咎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你这也太好胜了。”放她回去换衣服准备下水。
比赛的地方就在卫所前面的临河之处,作为日常训练的地方,此处水面宽阔,河底少淤泥,静水深流,很是适合训练。
柏十七先脱了外袍上了卫所的大船,自告奋勇要参加比赛的四人连同裁判及一部分的围观同伴都上了船,等船到江心,柏十七率先脱了外袍跳下水,她穿着紧身水靠,落水之时没溅起什么水花,按照跳水运动员的评判标准,这个入水姿势大约能得个高分。
其余四个扑通扑通跳下去,再看水面上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几人跳下去之后找不到人,其中两人潜入水中寻找,另外两人便浮在水面上放哨,其中一人忽觉得脚踝被人拖住,慌忙挣扎:“在这呢快来……”不等他求救完毕,已经被拖入了水中,连呛了好几口水,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人锁了喉,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一击即中,已经毙命了。
其余同伴应声来援,却没想到柏十七入水比鱼儿游的还快,简直是无孔不入,他们才看到她的身影,去抓的时候人却已经潜回了背后。
众人:“……”这人是鱼变的吧?
水里一番激战,四个壮汉都被她摁着脑袋喝水,毫无反击之力;水战不比陆地上,身高体壮拳脚功夫好了就一定能赢,打起来都没她灵活刁钻,往往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挨揍,差点没被淹死在水里,最后还是被她一个个拖死狗一般扔到了岸上,躺在岸边大喘气,吐了半肚子水才活过来。
有好事的兄弟凑过来小声问:“怎么样?”
四个人有气无力奉送给同袍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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