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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变幻莫测,待得两人识趣住口,才沉声道:“你俩个既然都想为对方揽责,朕倒是有个法子,不如你两个一起去幽州,如何?”
独孤默向皇帝重重磕头:“陛下,殿下万金之躯,怎能前往幽州?罪臣万死难辞其咎,求陛下饶了殿下吧?”
李恪捅他胳膊,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别再说了,就当我去幽州陪你。”
皇帝对两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忽提高声音道:“独孤默,你想不想让你父亲从牢里出来?”
独孤默猛的抬起头,目光与皇帝撞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与狂喜:“陛下要赦了罪臣的父亲?”
“你父亲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独孤默不解的看着他,但听得皇帝怒气似有稍减,缓缓道:“你去幽州两年,想来见闻不少,不如讲讲幽州的事情?”
幽州的事情?
独孤默小心道:“不知道陛下想听幽州何事?”
“关于定北侯父子的事情,将你所知如实道来。”
独孤默心头一跳,暗思难道世子女扮男装之事穿帮了?想想也不应该,除非世子在宫里被人扒了衣服,但她刚刚立了大功,应该不至于拿她开刀,除非皇帝派的人钻进了世子的卧房,恰巧撞见她沐浴。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别的事情恐怕幽州已有传言,如果皇帝派了密探在幽州城,恐怕早已知晓,索性趁此机会为世子正名。
他开口道:“罪臣初入幽州那日,漫天大雪视物不清,还未进军营便被世子骑马撞断了骨头,于是被世子带去治伤。入营之后才知道,定北侯并不喜欢世子,更喜欢他妾室生的庶长子,从小带入营中培养。世子是这两年才入的军营……”
于是将世子如何前往北狄,挟持了小郡主回来,却被定北侯打入牢内,后来冤屈得解,又与北狄谈判,重伤三王子,却被定北侯将功劳安在了金不畏身上,使得金不畏连升两级。
皇帝父子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离奇之事,六皇子先问道:“照你这么说,定北侯不待见世子,难不成有什么原因?”
独孤默道:“罪臣不知。”
皇帝也有疑惑:“既如此,怎的后来又为世子报了功劳上来?”
独孤默告罪:“这原是定北侯的私事,罪臣不该多嘴,但后来机缘巧合,定北侯发现长子并非他的血脉,而是妾室与她前夫所出,故而对世子又改了态度……”
皇帝父子俩听着独孤默将定北侯府中之事倒了个底儿掉,就算远在京城,自也能想象得到定北侯当时的狂怒,以至于连妾室所出的其余儿女也要设法除去。
“定北侯倒是个狠人,竟也下得去手,难道他就不怕妾室后面生的一儿一女是自己的亲骨肉,误伤了自己的骨肉?”六皇子到底年轻,听故事听到一半总忍不住要发表高论。
皇帝正听得津津有味,偏让儿子打断,不由道:“多嘴!”又不好露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催促独孤默,便只能骂儿子解气:“你连世子都不如,他在你这个年纪还在卧薪尝胆,你瞧瞧你,整日游手好闲,连件差事也办不周全。”
六皇子性子有些耿直,当即便拆皇帝的台:“上次儿臣办差,父皇还夸儿臣办得好呢。”
皇帝怒目而视,独孤默见父子俩气氛不对,连忙接着讲他在幽州的见闻,总算世子逼着他写《银簪记》的时候传授过戏剧抓人的点,他领会倒快,这次便活学活用,将世子在营中如何大显身手,屡立奇功,定北侯父子不合却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睦都讲了一遍,中间还穿插着诸位将军的表现,譬如窦卓、万喻、还有向来护短的卜大将军等等,总归幽州大营在他嘴里便是活活一出大戏,直听得皇帝不知不觉间便怒火全消。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明天双更补回来,晚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惰是人类的天性、琉璃10瓶;nuomituzi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城南,独孤家刚刚经过一场大的变故,独孤默回来才几日功夫便泄漏了消息,还被抓走了。
独孤夫人几乎可以想象出长子未来的结局,她被小儿子跟女儿扶回房,半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而独孤睿与独孤晴也正处于恐惶不安之时,外面有人敲响了大门。
家里所有人不觉都绷紧了神经,连独孤夫人都猛然间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谁?”
老仆菜叔隔门相问,立刻来报:“夫人,是世子爷来了。”
金不语进来的时候,独孤夫人脸上还有泪痕,不见了独孤默她自然要问,待听说经过不由猜测:“这么说,阿默很有可能被宫里那位带走了?”
独孤夫人知道儿子回京经过,当下流泪道:“连累了世子爷,是我们的不是!至于我儿……”她心中难过,也只能忍痛说:“他生在这家里,命该如此,犯不得旁人。”
金不语向她保证:“夫人不必着急,晚辈这就进宫,就算不是陛下带走的人,我也一定把人安全带回来!”
独孤夫人哽咽阻止:“世子千万别去!我做母亲的何尝不想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可此事凶险,已然带累了世子,怎可再陷世子于险境?”
金不语起身,叮嘱独孤睿:“二公子照顾好夫人,我去宫里一趟。”
独孤睿不知为何,在她温和的声音里竟不再觉得惶恐,这个人虽然与他并不熟,可是她身上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不由应道:“我会照顾好母亲。”
*****
宫里,皇帝听完幽州之事,掩盖住自己听八卦获得的愉悦感,板着脸训斥独孤默:“真没想到你走了一趟幽州倒学的伶牙利齿!”
六皇子在心中默默应和:对的,都是被定北侯世子给拐带坏了。
独孤默见皇帝神色有所松动,连忙恭恭敬敬道:“罪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都敢无赦令从幽州偷跑回来,倒是胆大包天得很!”
独孤默:“……”
皇帝似乎也并非要追究他从幽州偷跑回来一事,转而道:“大渊定国之时分封诸侯皆是有功之臣,尤其初代定北侯与太**祖有兄弟之谊,且姜氏历代戍守北境门户,为国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人心思变,况且这一代定北侯又并非姜氏,在北境经营二十年,九州百姓但知定北侯而不知有皇帝,听说连北境许多官员也甘愿听从定北侯驱驰,只恐朕百年之后新帝难以压制定北侯,便是北境之大患。”
六皇子忙道:“父皇春秋正盛,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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