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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抓到了。”九素说,“这次又是妖怪失控事件。”
舒情心里“咯噔”一跳。
他俩上次分析觉得幕后之人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造成混乱,后来这几天的发展,倒也隐隐印证了他们的猜测——第三起妖怪失控事件爆发之后,各地都在发生冲突,超管局外勤组们四处奔忙,是为这些冲突而忙,并不是为了新的妖怪失控事件。
这几天始终都没有新的妖怪失控事件发生,他们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下了两分,还以为幕后那人对目前的局势已经满意了……原来并不是吗?
舒情嘴唇微微动了动。
九素知道舒情想问什么,不劳她问,他先说道:“我在现场也发现了类似‘规则’的痕迹……超管局别的不说,检测设备倒还是挺好用的。”
“不,虽然这个也很重要,我现在最想问的不是这个。”舒情无奈道,“你不觉得你首先应该跟我汇报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吗?”
九素愣了下,笑起来,温柔地说:“我很好。我没有你担心的那么脆弱,刚才警告我不许恃强凌弱的是谁?”
舒情“哼”了一声,嘀咕道:“这明明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但她从他的声音和面容上确实也没找到受伤的痕迹——主要是声音,听上去还算稳定,脸色是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的苍白如纸,她只能看出来并没有比前几天更糟。
她稍微放下了点心,“按照流程,你是不是能回来了?”
“是。我收拾一下善后事宜,大概后天就可以回家了,你呢,你今天在超管局有什么新发现吗?”
舒情用力地叹了口气,往后一躺,叭叭地给他分享了一遍自己今天的遭遇,又看了一眼手机,无奈地说:“谢教授现在也还没有回我消息。超管局总部就一直戒严成这样吗?”
“从第二起失控事件爆发的时候,就已经戒严了。”九素说,“现在别说你是合作方,纵然是超管局的内部人员,也不可以到处走动,他们在无差别地戒备所有人类和妖怪。”
舒情了然,“因为找不到幕后那位大佬到底是谁,所以连着内部人员也一起怀疑?”
“我不确定。”九素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许多事情,他们不可能让我知道。能不怀疑我,已经说得上是冷静至极了……也许是我连累了你。”
舒情沉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天地可鉴,他俩是真的非常想找到幕后的那个人,真的不想眼下的冲突再继续发展下去,然而就因为九素的来历,他们现在还要被队友怀疑。
这“族类”的界限,就这么难以跨越吗?
舒情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太过沉重了,她又和九素聊了点轻松的事,才切断了通话,捧着那只织梦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她和父母打了个招呼,没说要“找回前世记忆”的事——毕竟她面对的是今生的生身父母,只说自己累了,想睡个午觉,让他们不要来叫醒她。
她拉上窗帘,在织梦蝶妖力的环绕下,沉入了梦境里。
舒情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可能又是一个噩梦,要看到一些战乱、伤亡之类的场面。结果一入梦,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周围春风盈盈,花香阵阵,居然是在和九素约会。
舒情无言以对,“……”
这织梦蝶是怎么回事,是被九素恐吓了,怕她做噩梦之后它要被九素修理,于是强行在梦里给她粉饰太平吗?
她就听见梦中的自己说:“是吗?你修行有了什么新进展,拿出来表演一下,让我也长长见识呗。”
舒情虽然一肚子心事,听完这句,也是噗嗤一笑:从前的小红这脾气,简直有点幼稚,修行有了进展都要拿来和心上人炫耀炫耀,这开屏开得也忒频繁了吧?
“这次不一样。”九素轻快地向前踏出一步,来到她面前,面朝她倒退着走,银白的发梢在风中一荡,“我触碰到了‘道’。”
阿舒立刻停步,睁大了眼睛,一时失语。她脑内一瞬间涌出许多求“道”而不得的同门前辈,人名繁杂,舒情辨别不过来,只快速地抓到了这其中包括了她师父以及一票师伯师叔。
“你的‘道’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九素探头过来,小动物似的和她碰了下鼻尖,“我生在北境的暴风雪里,从小到大不拼杀不能活命,跟随父亲以后,做的也一直都是杀戮之事,我的道,当然也是如此。”
“哦,”阿舒明白了,“破坏,或者说摧毁,这种类型的?”
“是啊。”
“这我还真没见过……能给我看看吗?”
她这个要求好似有点难度,九素蹙起眉想了一会儿,目光扫过四周可用的演示道具,最后,落定在脚边的一朵小白花上。
这小白花临河而开,纤细脆弱,颤颤巍巍地开在他们脚下,仿佛随时能被东风吹走,又像随时都要逐水而去。
舒情目瞪口呆,前世的她和今生的她,心里浮出了同一个疑问:不是要给我展示摧毁之道吗,就算不找点什么格外坚固的东西来毁一毁,起码也不应该找朵这么脆弱的小野花吧?
结果下一刻,九素给她展示的场面更是叫她愕然——他朝那朵小野花掷出了匕首,这位声名鹊起的妖族少年手中的匕首,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杀器,不知道已经如风飘雪般杀过了多少人,然而这一刻,它居然没能割断一朵纤弱的野花。
小花仍然摇摇欲坠地开着,纤弱的花枝居然从匕首中探出,它开在锋利的刀尖之上。
舒情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说:我这到底是梦境错乱了还是什么,现实世界里也能出现这种穿模bug吗?
九素看着她诧异的表情,一笑,收回了匕首:“要不要亲自去试试?”
阿舒果然就去试了,但无论她是企图折断花枝,还是将它连根拔起,统统宣告失败,小野花该怎么开还怎么开,明明这么脆弱,偏偏坚不可摧。
她放弃了,拍了拍手上的土,赞叹道:“的确很神奇。但你的‘道’不是杀戮摧毁吗,你杀掉了个什么?”
“当然是它‘会受伤’这件事本身啊。”九素朝她眨眨眼,“可惜,我现在修行还不够,我的‘道’只能对这么一朵小野花用。等以后,就用给你。”
“可算了吧。我和这么朵小花,完全不是同等规模,小心掏空了你。”阿舒噗嗤一笑,又问,“那么,这朵花永远不会受伤,不会死,永远会开在这里了,是吗?”
“嗯。”
“太好了,”阿舒两眼亮晶晶的,赞美说,“我刚才觉得你这个能力很适合去变戏法。现在看来,也很适合帮我保存一些特殊物品,来来来,我那儿有一大堆珍贵的灵花异草。快来帮我把什么‘受伤’‘腐烂’‘凋谢’之类的全都杀掉,我就再也不用头疼怎么保管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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