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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祖孙的对峙(第1页)

家宴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宾客们陆续离开,陆家老宅的庭院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桂花的香气在微凉的夜风中弥漫。沈知意牵着星澜的手站在车门边,看着陆寒舟被管家叫回正厅,心里泛起一丝不安——陆老夫人单独留他,大概率是为了自己的事。

“妈妈,奶奶会不会说爸爸呀?”星澜仰头看着沈知意,小眉头皱了起来,手里还攥着那枚陆老夫人送他的小平安扣,“我今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澜澜说得很好。”沈知意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尽量轻松,“爸爸只是跟奶奶聊聊天,很快就会出来的,我们再等一会儿。”

可她的指尖却在凉。刚才饭桌上,虽然星澜的表现惊艳了众人,压下了亲戚们的刁难,但陆老夫人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给星澜夹菜,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现在单独留陆寒舟,恐怕是要算“总账”了。

正厅内,红木家具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陆老夫人坐在主位沙上,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飞快,比之前家宴时快了一倍,显然是压着怒火。陆寒舟站在厅中,身姿挺拔,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主动开口,只是安静地等着母亲说话——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你真打算跟那个女人过一辈子?”陆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了之前对星澜的一丝温和,“寒舟,你是陆家的继承人,不是毛头小子,怎么能被一个‘心机女’迷了眼?”

“妈,知意不是心机女。”陆寒舟立刻反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清楚。她靠自己的能力创立栖意,拿下星湖湾项目,从来没有想过靠陆家的资源,更没有算计过我什么。”

“不是心机女?”陆老夫人冷笑一声,佛珠猛地停在指尖,“那她为什么偏偏在你找孩子的时候出现?为什么刚跟你接触,就能拿到陆氏的项目?她要是没点心思,怎么会把你拿捏得这么准?”

在陆老夫人眼里,沈知意的“普通背景”和“单亲妈妈”身份,本身就是“原罪”。她习惯了豪门里的利益交换,习惯了用“算计”衡量所有人,根本不信沈知意只是单纯地想给星澜一个完整的家,想靠自己的能力立足。

“妈,您能不能别用您的想法去揣测她?”陆寒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知意五年前离开海城,一个人带着澜澜在南城打拼,吃了多少苦您根本不知道。她要是想靠男人,早就找别人了,不会等到现在。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是陆氏总裁,是因为我们有澜澜,是因为她看到了我想弥补孩子的真心。”

“真心?”陆老夫人站起身,走到陆寒舟面前,眼神锐利如刀,“陆家的真心值多少钱?能换苏氏集团几十个亿的合作吗?能让陆氏的市值再涨十个点吗?明瑾昨天还跟我说,只要你愿意跟她订婚,苏家立刻签合作协议,还能帮陆氏打通欧洲的渠道。你跟沈知意在一起,能得到这些吗?”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在陆寒舟心上。他知道母亲看重家族利益,却没想到她会把“利益”和“感情”分得这么清楚,甚至把他的婚姻当成交换资源的筹码。

“妈,我要的不是这些。”陆寒舟抬起头,迎上母亲的目光,第一次没有退让,“我要的是能跟我一起过日子的人,是能让澜澜感受到母爱的人,是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递一杯水的人。这些,苏明瑾给不了,知意能给。”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您还记得我爸吗?他当年为了陆家的利益,娶了您不喜欢的女人,一辈子过得不开心。您难道希望我跟他一样,一辈子活在利益的牢笼里,看着自己的孩子像我小时候一样,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吗?”

提到陆老爷子,陆老夫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她不愿意承认的痛。她沉默了几秒,重新开口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强硬:“我跟你爸的事不一样,我是为了你好,为了陆家好。沈知意再好,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改变不了她带着一个孩子的事实。陆家的亲戚不会认可她,外面的人也会笑话陆家,你能承受这些吗?”

“我能。”陆寒舟毫不犹豫地回答,“亲戚的认可不重要,外人的眼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知意、澜澜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至于陆家的名声,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沈知意是个优秀的设计师,栖意是个有实力的工作室,我们的合作能让陆氏更强大,不是靠苏家的施舍。”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陆老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神,突然觉得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听她话的小少爷,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担当,甚至敢跟她这个“老夫人”叫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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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回沙边,拿起那串佛珠,指尖缓慢地转动着,过了很久才开口:“你要是非要跟沈知意在一起,我也不拦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陆寒舟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您说。”

“第一,暂时不能让她进陆家的门,不能对外公布你们的关系。”陆老夫人的语气依旧严肃,“等她的工作室能真正帮到陆氏,等澜澜再大一点,等亲戚们慢慢接受了,再说别的。第二,不准让她插手陆氏的任何事务,陆家的产业,不能有任何外人染指的机会。”

这两个条件,看似苛刻,却已经是陆老夫人最大的让步。她没有完全否定沈知意,只是给了一个“观察期”,也给了自己一个接受的缓冲期。

陆寒舟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母亲没有完全认可,但至少没有再逼他跟苏明瑾订婚,也没有用断绝关系威胁他。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好,我答应您。”陆寒舟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激,“谢谢您,妈。我会证明给您看,我的选择没有错。”

“别忙着谢我。”陆老夫人摆了摆手,眼神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要是让我现沈知意有任何算计陆家的心思,或者你因为她耽误了陆氏的正事,我绝不会饶过你们。”

“我知道。”陆寒舟没有再多说,他知道母亲的脾气,多说无益,只能用行动证明。

走出正厅时,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桂花的香气,陆寒舟心里的沉重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抬头看向车门边的沈知意和星澜,看到沈知意正踮着脚往这边看,眼神里满是担忧,星澜则趴在车窗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了。

他快步走过去,先抱起星澜,小家伙立刻醒了,揉着眼睛说:“爸爸,你终于出来了,我都快睡着了。”

“对不起,让澜澜等久了。”陆寒舟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看向沈知意,眼神里满是安抚,“没事了,我们回家。”

沈知意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但也没有闹僵。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快上车吧,澜澜困了。”

车子驶离老宅,陆寒舟抱着熟睡的星澜坐在后座,沈知意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父子俩,心里满是复杂。她能猜到陆寒舟为了她,肯定跟陆老夫人生了争执,也肯定做出了让步。

而正厅内,陆老夫人站在窗前,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巷口,手里的佛珠又开始转动起来。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明瑾的电话,语气平淡:“明瑾,你不用再等了,寒舟已经做了选择。不过你放心,沈知意想进陆家的门,没那么容易。”

电话那头的苏明瑾听到这话,心里满是不甘,却也只能强装平静:“奶奶,我知道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寒舟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

挂了电话,陆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墙边,看着陆老爷子的照片,轻声说:“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真的应该让寒舟自己选一次?”

照片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有庭院里的桂花,在夜色中静静地飘落,像是在无声地叹息。

车子里,陆寒舟轻轻拍着星澜的背,看着沈知意疲惫的侧脸,心里满是怜惜。他知道,今天的家宴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终于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知意的肩膀,语气温柔:“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知意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陆寒舟,谢谢你愿意为我对抗全世界。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车子在夜色中继续行驶,载着他们驶向那个属于他们的小家,也驶向充满挑战却满是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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